一樓是辦公室,二樓及以上才是教室。
本應一派祥和的學習之地已成人間煉獄。
學生半數瘋魔,撕書咬人;半數麻木,端坐桌前。
淩之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從後門拉扯一個紮馬步的學生。
那個學生原來端坐學習,隻是桌子被掀,椅子被踹,他還維持着原本的動作,握筆書寫早不知所蹤的習題。
“喂、喂!跟我走啊。”淩之辭發現他真的完全沒有自主意識,跟雕塑蠟像沒有差别,幹脆沖上去拖他。
走廊布滿渾身戾氣的學生,不管對方何人、不論自己會不會受傷,手邊抓起東西就砸、嘴上一閑下來就啃。
淩之辭猛拽馬步學生避過迎面而來的半截書桌;一腳踹開樓道啃欄杆的男同學,急急忙忙掰開他鮮血直流的嘴:“吐出來、吐出來!”
欄杆同學已經沒有了人的思想,見活物在眼前,怒目圓睜,意圖撕咬。
淩之辭反應迅速,及時抽手,欄杆同學窮追不舍,吐出沾血牙齒,仰頭啊巴啊巴咬人。
“我嘞個逗!不是變喪屍就是變屍體。”淩之辭哀嚎,費力把欄杆同學掉了個面,一手抓欄杆學生腳,一手拉馬步學生手,賣力将他們往下拖。
二樓已經夠亂,而在這之上,不知學生們處于多麼糟糕的境地。放任他們在樓内自相殘殺,淩之辭實在做不到。
可是一拖二對他絕非易事,更遑論樓内或殘暴或呆僵的其他百名學生。
淩之辭抽牌看,唯一對他有增幅作用的“增”還在冷卻凍結中,無法使用,就算能用,也隻有三十秒,最多帶兩三個學生離開教學樓。
我要是再厲害一點就好了!我要變很強!淩之辭鉚足勁拖人,還要應付欄杆兄的騷擾,不禁憤恨自己的弱小,連人都拖不動。
淩之辭不是悲觀的人,目前無法改變的不會耿耿于懷,可是現在的他的确需要強大的力量幫忙帶離學生,該怎麼辦?
有了!淩之辭掏出手機,嘗試控制機器人來幫忙:“怎麼會……”
他不可置信。
根據華高系統顯示,所有機器早早有序撤離可控範圍。
淩之辭心下一沉。但這是正常的,機器造價高昂,往往會設定自保程序。
還是靠自己吧。
淩之辭費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們帶到操場,見欄杆兄對馬步兄有想法,淩之辭拽遠欄杆兄,同時踹翻垃圾桶罩住馬步兄。
他急匆匆趕回A棟,在學生瘋狂的動靜中聽到了吱吱鼠叫。
吃人大老鼠?淩之辭抓牌握匕,謹慎上樓。
血腥味比先前重太多,淩之辭受不住,割下衣袖捂鼻。
幾道灰影穿梭走廊,淩之辭抓準時機,刺向腳邊,正中一隻老鼠。
那老鼠沒有先前見到的巨碩駭人,還在正常動物體型之列。
淩之辭松了一口氣:幸好隻是小老鼠。
兩派學生,麻木的不用說,隻有挨打挨咬的份;發瘋的雖然攻勢猛,但是沒腦子,十次攻擊九次不中,還熱衷于啃桌椅牆角。
對學生威脅最大的是老鼠,灰影過處學生血肉盡消,徒餘白骨。
要先解決老鼠。淩之辭打定主意,甩牌:“刃。”
純白短匕現身,迂回刺穿數十灰影後消失。
“嗯?”淩之辭看灰影消失處,不禁發出疑問,“為什麼有的老鼠刺穿會有屍體,有的沒有?”
他蹲身刺前方灰影,驚覺這股灰影非實體。
不是老鼠?那是……
關東的話在淩之辭腦中盤旋——文骨與書老人聯合!
灰影有兩部分,一種是文骨的灰煙,一種是書老人的鼠子鼠孫。
原來如此!淩之辭想通這點,更加安心:老巫公在操場石碑處對付文骨與書老人,這些依附于它們的灰煙、老鼠遠離主體,實力必定大打折扣。
我能對付它們!淩之辭給自己打氣,握匕刺灰影。
然而灰影們察覺到了淩之辭的危險,始終繞過他行動,論迅敏,使用“增”的淩之辭或可與之較量,但如今,它們不主動靠近,淩之辭對上他們束手無策。
要是像老巫公一樣能遠程攻擊就好了!淩之辭見他們蠶食學生,氣得跺腳。
怎麼辦怎麼辦?嗯!鞭子!
淩之辭掏出鞭子,對它虔誠拜拜:“給點力啊,不要捆我,打灰影哦。”
心理準備做足,淩之辭甩鞭出。
長鞭若蛇移,七扭八拐,以一種離奇的軌迹照淩之辭心意擊中目标。
淩之辭捧住手柄蹭蹭鞭子:“厲害!太厲害了!如此神兵在手,我無敵了哈哈哈……”
無敵的淩之辭一鞭一道灰影,把蠶食學生的靈異打得叽叽叫:“都給我滾!”他耀武揚威。
逃的逃,死的死,一眼看去,教學樓已沒有靈異之物。淩之辭繼續他任重道遠的任務。
他一鞭子捆兩個,一手抓一個,本想一腳再勾一個,無奈失敗,隻得先帶三個轉移。
身後喧鬧不停,沸騰的狂吼打鬥貫耳,帶走全部學生,似乎遙遙無期……
淩之辭沒有沮喪,樂觀想:沒事,等老關叔回來就好了。沒準老巫公能直接解決文骨、書老人,學生們很快會恢複正常,不轉移走也沒事的。
他脫下外衫,胡亂擦擦臉上汗,将破爛的外衫一丢,甩甩手腕,艱難拉學生去操場。
“我是累出幻覺了嗎?”淩之辭喘氣,“怎麼好像有燒焦的味道?”
他一扭頭,吓出一聲狗叫:“嗷!不是幻覺!真的失火了!”
這裡也沒其他學生,還算安全。淩之辭放下手中學生,往起火的C棟教學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