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沒有記下任何一個會把熬制好的精品魔藥倒進下水道裡的特拉維斯,但曆史至少證明過,沒有一個極端的,熱衷于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搞研究的人,家裡會人丁興旺,兒孫滿堂。
就這樣,當時間線被洪流推搡着來到1945年。特拉維斯家族,已經很難說可以稱之為一個家族了。
留給母親因難産去世,父親又在一次實驗偏差中消失的小達維爾·特拉弗斯唯一的東西,就是那一棟空蕩蕩的房子和祖輩留下來的那件叫人摸不透的傳家寶的匣子。
在最開始的那段時間裡,戴維還算有兩位照顧過他的親戚——他的叔叔嬸嬸。不過在他的嬸嬸生下他的那位表弟後,他就被那對認定他已經可以自己生活的,一貫冷漠的叔叔嬸嬸送回了自家的老宅子,隻不過定期探望。
因為一個六歲的孩子肯定是可以夠到餐桌的,不是嗎?他們還為此把他們那隻幾乎走不動道的家養小精靈借給了他幾年。盡管最後那個老家夥試圖在一個九歲的孩子面前砍下自己的腦袋,但那依舊是個不錯的小精靈。
再之後,當把獨居生活當作人類理所當然的歸屬的戴維,收到了那隻有别于叔叔嬸嬸家的貓頭鷹帶來的信封。拿着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孩子應該去學校讀書,而他這樣的身份,是要去讀巫師學校的。
而後他被塞好所需的一切,被送去了霍格沃茨,并被分院帽分進了一直以來據說隻收聰明人的拉文克勞。在适應了與人交流後,他度過很長一段平靜的學生時光。
在三年級的那個暑假,在隔壁鎮子的麻瓜書店裡,戴維認識了總來看書的艾斯黛拉,而後又在之後的聖誕假期裡,偶然翻找到了那枚他們家族最原始的時間轉換器…
最終,就像彼此都知道的一樣,在那一年,盡管他們之間的友誼出現了一些問題,但在艾斯黛拉遇到意外後,戴維還是趕了過來,并讓他的那枚家傳時間轉換器派上了他應有的用處。
…
坦白講,戴維這故事的講述力雖然不佳,但對于艾斯黛拉來說也算足夠。她原本以為可以從戴維這裡得到的東西,遠比這個要少的多。但這件事不能太細思考,要知道聽戴維對于特拉維斯家族的故事的講述,艾斯黛拉幾乎可以用事無巨細來形容,但與她相關的那幾年,戴維卻幾乎是一筆帶過。
可要知道,她原本就是為了問這件事,問起往事,而戴維卻像一個售賣古董的商人一般,兜着圈子去給她講這件古董的前世今生,就是不告訴她要用多少加隆才能夠購買。
不過就算隻是前世今生,戴維那繁複的講述裡還是忽略了一個地方。艾斯黛拉看着戴維端起面前已經有些冷的茶水飲下後,才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有趣的是,對于你的故事,我還是可以做一個微小的補充。”
戴維輕擡了下下巴,示意她想說什麼自便。
艾斯黛拉之前的任何一個時間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恐懼她的隔音咒會失靈。她抓緊了下口袋裡的魔杖,心跳加速。然後從自己的手袋裡略翻找了一下,便把一張照片扣着放在了桌面上。
“送你一份小禮物。”
戴維有些意外的把照片從茶幾上拿了起來,當他看到其中的内容時,臉色明顯一僵。因為那張照片正是艾斯黛拉從家裡地下室找到的那張四人合照,既有他也有海沃德的那一張。
“我在想,也許你需要一點舊日回憶,才能讓你想起來,你是在多麼的巧合中,可以先遇到奧利凡德家的哥哥,而後又遇到奧利凡德家的妹妹,并且從未向兩人提起過對方。”
艾斯黛拉覺得自己有些陰陽怪氣,但此時她也找不到比陰陽怪氣更好的溝通方式了。
“或許你可以試着去相信命中注定?也許我就是從未把你們之間的關系想到一處去呢?”戴維苦笑道,“我以為有些事情真的并沒有必要就這樣擺在台面上去計較。”
“就像擺在茶幾上的溫茶。”艾斯黛拉的心跳緩了下來。“就像那杯茶一樣…”
戴維不解的挑了下眉毛。
“就像今天晚上的那杯茶,它就放在那裡,你根本沒有把它收起來的意思。你不在意我是否發現你剛剛就在那裡,因為你知道,我最終肯定是要發現那瓶魔藥的,所以你不介意賣個破綻給我。”這下輪到艾斯黛拉的笑容變得苦澀。“你在第一次試圖與我巧遇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你覺得早晚我都會發現海沃德早就認識你,早晚我都會對你的接近有所懷疑,但到那個時候也許你已經達成了「放一瓶藥被我發現的目的。」所以你并不願意費勁的找一個更複雜的方式認識我,而是徑直來到了我常去的書店,搭讪的如此刻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