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也是最重要的,變形術不能無中生有,即使看上去像麻瓜魔術師一樣用魔杖變出一群飛鳥或一束鮮花等,但這些絕不是用變形術變出的,那些東西可能隻是用魔咒招喚出的「限時實體投影」,或是被改變了形态藏在掌間罷了。”
艾斯黛拉仔細的叙述了一遍曾經學到的變形課知識,然後依然有些困惑的看向戴維,示意他能接着說出一個“所以”來。
“你的課程知識挺紮實的。”戴維看上去很欣慰的樣子。
“然後…?”艾斯黛拉示意他繼續。
“哦,我差點…”戴維攤了下手,“我的意思是,如何在時間線上未有過落腳點的地方造出鍊接,主要會引用到甘普基本法則的第二條、第三條和第五條,但并不能直接套搬,這樣說的話,你有沒有一些…我是說聯想,或者猜測。”
艾斯黛拉皺了皺眉,試圖思考下這其中的關聯。“不能永久轉化…所以到時間就…不對,或者…”但她想着想着又有些惱火,不願意再猜。“我希望你能直接說。”
“好吧,别生氣。”戴維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說了句叫艾斯黛拉應該意外但仔細一想也不必意外的話。“我知道你在這之前大概是有過第二人生,無論你的定位地點到底掉去了那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嗯。”艾斯黛拉略微睜大了下眼睛,而後了然的點了下頭。除了鄧布利多外,戴維大概是第二個知道這件事的人,而且他還是原本就知曉的,而不是被她告知的。也難怪,她的的時間旅行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雖然由于時間盒的單人單程特性,我沒辦法得知你曾經的那段人生。但由于法則第三條,我大概知道,在這之前你從未有過魔法能力。”
“如果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在這之前…的确算個麻瓜。”艾斯黛拉撇了下嘴。“變形咒不能變出魔法物品,自然也不能變出一個巫師。”
“事實上,你大概不隻是個麻瓜,更應該不算是…人類。”戴維表情怪異的說道。
“你要是想罵人可以再直接些。”艾斯黛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戴維尴尬的搓了下手,“我是說,時間環向前轉動帶走了你的靈魂,但是由于你不能存在于沒有實體存在的時間線,時間魔法用元素重塑拟态了你的身體,為了讓你和周圍的環境更加和諧。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你并不是完整的人類。
這也就是我讓你回憶的,甘普法則的第五條一樣,你并不真實存在,而是用魔咒招喚出的「限時實體投影」,而這時限或長或短,取決于當初輸入的能量,及使用者的消耗速度,這就像是…”戴維指了下一旁的落地燈,“燈火和太陽一樣會發光發熱,如果我們不間斷的開着它,它會更容易達到的使用限制,熔斷燈絲。但直至它損壞,我們也從不會把它叫做太陽。”
“這可真傷人。”艾斯黛拉勉強理解了他的意思。“這樣說的話,甘普法則的第二條同樣可以解釋。「活物與死物間不能永久轉化,隻要附着的魔力消散後,不存在的軀體同樣會再化為元素。」即使我存在生命的氣息,但其本質仍是靈魂附着的元素合成的話,那我回到這裡後,之前的身體不是失去生命特征死亡而是直接消散失蹤了?”
“應該是這樣的。但,要知道我隻是個普通巫師,不是尖端的煉金術士,我說的不算數。”戴維聳聳肩膀,表示不能給她一個準确答案。
“那我現在呢,依舊是限時投影?”艾斯黛拉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我現在能算是真實的人類嗎?”
“你現在當然是。你有去拜訪過你的家族墓地嗎?”戴維忽然好奇的提起了一個新的話題。
“還沒有,為什麼問這個?”艾斯黛拉沒能理解。
“如果你要祭奠下自己,那就沒必要了,那裡沒有你的軀體,你重新獲得了它。”戴維笑的很是天然。仿佛還準備受些誇獎似的。
“你是說,”艾斯黛拉看着自己攤開的手掌,忽然有些反胃,“唔…”
“嘿,它很新鮮。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由于時間盒不能同時做兩件事,我隻不過是必須等到你的靈魂回來之後,才能再次使用時間盒去回轉你的身體的時間,如果它曾經有那麼一點糟糕,那麼也隻有我見過,希望你别介意。”
艾斯黛拉看向戴維,心情很是複雜。她覺得戴維像是在說水果一般,形容她的身體新鮮這件事實在詭異。不過,要是她去挖墳掘墓偷出了自己埋葬了三十年的軀體的話,她絕不會隻把那形容成隻有一點糟糕。哎,她完了,她已經開始自我厭惡了,她現在覺得自己就是戴維一手粘合的弗蘭肯斯坦。
“我不介意,我就是有點反胃,我覺得我聞上去不太好。”艾斯黛拉有些破罐破摔。
“不,這完全沒必要。一個老婦人如果七十歲時滿臉皺紋,不會影響她十六歲時是個俊俏姑娘。你怎麼會覺得時間回溯不會抹去不存在了的痕迹。”戴維試圖讓她清楚這其中的因果。
“我能理解,我就是,”艾斯黛拉搖了搖頭,“得适應一會兒,我一直想事情時…畫面感挺強的。”
“好吧。”戴維垂下目光。
“但我還是沒弄清我的靈魂…”艾斯黛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是沒能問清最初的問題。
“我還以為你已經明白了。”戴維意外的眨了眨眼,“你覺得你一直在消耗什麼用以支撐魔力維持形體,就隻是空氣中的遊離元素?”
“我消耗靈魂維持自身?!”艾斯黛拉一時間回憶起曾經和同學網吧通宵玩遊戲;畢業前沒日沒夜改論文;和朋友旅遊爬山摔斷腿;出去浪飲酒過度第二天胃痙攣;這一件件或不良習慣導緻或倒黴喝涼水造出的身體損傷,隻要想到修複它們的是她那個脆弱不堪的靈魂,艾斯黛拉就一陣肉痛。之前也沒人和她說過,早知道她應該搞好健康的生活習慣的。“所以我的靈魂裂成這樣也有我自己作的成分咯。”
“我想它大概隻是有些幹涸,不緻于開裂。”戴維試圖安慰道。
艾斯黛拉不自然的收斂了下情緒,“希望是吧。”
看戴維側頭去看唱片停轉,起身去換面,艾斯黛拉忍不住舒了一口氣。這很奇怪,從一開始艾斯黛拉就發現了,戴維似乎并不能區分她和小黛拉的區别。他對于艾斯黛拉靈魂的看待一直是一個完整的個體,他隻是認為艾斯黛拉恢複了從前的記憶,卻從不認為那份記憶和現在這一份有了不同的情緒和個體認知。那是否意味着她們的分裂更像是一種巧合,或者根本不是由他造成的。艾斯黛拉不清楚這種事情對于她來說是否是件好事,是否算得上是她的某種底牌。又或者與她沒有好處,這意味着即使是戴維也不一定能解決。
“想什麼呢?你想知道的告訴你了,是不是可以喝藥了。”戴維走回來又坐下,示意艾斯黛拉把桌上的藥喝了。
“在想這東西能有什麼作用?”艾斯黛拉用指尖輕彈了下藥瓶瓶身。
“你沒必要太過防範,如果你失去了一段骨頭,治療師會給你用生骨靈。而你的靈魂失去營養,修補液會起到同樣的使用,隻不過它由于制作難度和材料不流通于市面,效果也沒生骨靈那樣立竿見影而已。”戴維看似已經不能再真誠了。
“好吧。”推來拉去的再墨迹也沒意思。艾斯黛拉沒去碰那個藥杯,也不想要先含上一塊水果糖。隻拿起了裝有魔藥的藥瓶,拔下瓶塞就仰頭喝了下去。“不過作為補償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戴維微笑着起身向她走過來,還把胳膊提前伸了出來擋災她身側。
藥液順腸下肚,她還沒說上兩句,随着胃裡泛起的熱意,艾斯黛拉一陣頭暈目眩。這讓她不由得慌張了起來,但慌張不抵任何作用,随着身體的失控,她倒入一個有些微涼薄荷香氣的懷抱,而後,在她徹底昏迷前,她聽到有人含着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别怕,隻是藥效的副作用而已,睡一覺就好,晚安,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