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塞德裡克一路來到國王十字車站,原本沒想陪他進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怕碰到熟人發現她不去坐車,一時解釋起來也麻煩。但塞德裡克一步三回頭的,艾斯黛拉還是沒忍住跟了進去。
不過和她記憶裡的不同,今年的站台上并沒有想往年一般熙熙攘攘,站滿學生和家長,而是蕭索的不行,一眼望過去都能看清每一個人的臉孔。既然進來了,原本索性想找找莉莎或者曼蒂,叫他們把自己的休學申請交給弗立維教授,結果她愣是一個也沒見到。
仔細想來,由于她之前把格利塔留在了老宅,隻由萬德偶爾幫她照料,她離開梅德斯通後便幾乎沒給任何人寫過信,自然也沒收到過回信。現在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下,她都不确定她們最近近況怎樣樣。這樣一想,她這個朋友當的着實有點糟糕。
艾斯黛拉默默自我唾棄一番,而後又不得不拿出她早就準備好的羊皮紙信封戳了戳塞德裡克的胳膊,看到他輕歎了口氣還是把信封收進懷裡,才沖他堆出個笑臉,轉換心情似的顯擺一下她的小白牙。
“好好吃飯,好好工作,不許不想我!”艾斯黛拉晃着指頭,來了一個先發制人。
“我最好可以不用想你。”塞德裡克無奈的伸手揉了揉艾斯黛拉的發頂,不知道是不是這樣還不夠解氣似的,摟住艾斯黛拉的腰把她往自己身邊抱裡了下,低下頭又輕咬了一口艾斯黛拉因為呲個牙傻笑,而一鼓一鼓的臉蛋。
艾斯黛拉一腦子問号的擦了下腮幫子上其實并不存在的口水,試圖用眼神譴責一下這一口咬的着實沒由來的黑心獾,但看對方的樣子,似乎一點沒有悔過的态度。
“孩子們快來看啊,你們的變形課教授是個食臉怪,快把他綁起來扭送阿茲卡班。”艾斯黛拉又裝樣嚷嚷起來,事實上她那那點兒特意壓低的可憐蚊子聲連塞德裡克都聽不太清。
“阿茲卡班也許真關過喜歡咬食人臉的家夥。”塞德裡克倒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的可能性。至少臭名昭著狼人的芬裡爾·格雷伯克應該就幹過類似的事情。
“十分感謝,有畫面感了。”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艾斯黛拉對于自己的這個忽然喪失情趣的男朋友表示無語。
“算了,不胡鬧了。”塞德裡克幫艾斯黛拉捋順了被自己弄的有些蓬亂的頭發,又整理了一下她有些翹邊的衣領。然後認認真真的看了她好一會兒,久到艾斯黛拉覺得她是不是該湊上去吻他一下才符合氣氛的時候,他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别讓我擔心。”
“嗯,向梅林保證。”艾斯黛拉不知道從哪裡學了個怪模怪樣的軍禮。
…
挎着她塞的滿滿的行李小包,艾斯黛拉走出了國王十字車站。擡頭看了眼倫敦久違的感覺晴天,艾斯黛拉還有點不知所可的感覺。但很快她就調整了心态,決定先去尋找一下她自己。
當然這可不是什麼一猛子紮去尼泊爾的禅修之旅,她隻是得回趟她的老朋友家,把那個此時還留在厄裡斯魔鏡裡,被她藏在房間角落,現在多半已經背地裡罵街罵到不想說話的小祖奶奶接出來。
一開始的時候,她的确是想這左右特拉弗斯老宅安全系數比較高,目前看來又對她們沒什麼惡意,把小黛拉留在那裡就好像給她們的生命留住了一份保障。自己在外面跑來跑去,外一歹命出了點事情,至少戴維也許能發現她,用他們家族那些的能力,至少能讓那個孩子延續下她的人生。
但是一來她這些想法沒有認真和小黛拉商量過,二來她們同樣擔心着加裡克爸爸的安全健康,既然她已經救出了爸爸,那至少也應該不叫她的小朋友别再提心吊膽了。要知道她已經腦袋放空了這麼些日子了,也該回到一下糟心的魔法界現實裡了。
雖然坎特伯雷距離倫敦不過隻有一百公裡,不過一向謹慎的艾斯黛拉,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在幻影移形的時候把它分成了兩段旅程。當她結束第二次幻影移形,再次出現在那座她不久前才離開的房門前時,還是有點唏噓。似乎她每一次到這裡都有點不情不願卻不得不來的感覺。
艾斯黛拉看着這扇熟悉的大門,不知道要不要現在就去敲上一敲。因為她也并不确定戴維現在是否就在家裡,畢竟她這也有點臨時起意的感覺。當然,他如果這會兒沒在家就再好不過了,由于上次離開前,他們做了一個有點奇怪的約定,所以她總覺得如果此時就來見他的面,總覺得會有此刻就是來履行承諾的感覺。所以,但凡戴維不在,她不介意偶爾做一下梁上君子,把她自己給偷出來。
不過她的那些胡亂預想大概沒什麼意義了,也許是她在門口站的足夠久終于引起了裡面人的注意,在她思考應該用阿拉霍洞開還是爬到二樓去翻窗戶的時候,戴維已經直接把門打開了,他此時正輕靠在門框邊,心情不錯的還擡手和她打了個招呼。
“不進來坐坐嗎?”
她說不準備進來,誰能信呢?艾斯黛拉聳聳肩,這會兒倒是自然了不少,她打量了一下戴維,雖然看上去和上次她走的時候差不多,但…“氣色倒不錯。”算不上敷衍的誇贊了戴維一句,艾斯黛拉輕側過身來從戴維身邊走進門裡。
特拉弗斯老宅看上去和上次沒什麼變化,艾斯黛拉總覺得如果她直接上樓去她的房間拿東西會有點兒太刻意,那就不如給自己一個看上去合理的理由。于是她回過身來看向戴維說道,“路過這裡來看看你,也許你不介意和我一起吃頓午餐對嗎?不過我今天下午還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午餐的前提是,它們是不加料的。”
這大概也算是一種艾斯黛拉在餐飲方面的PTSD了。
戴維似乎覺得她這個說法挺有趣,勾了下唇角。“我當然不會介意與你一起共進午餐。并且,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可以一起準備它。”
“這倒是不必了,我還挺…信任你的。那我在哪裡等我的午餐呢?我還有去收拾一下,路上有點兒…”艾斯黛拉自覺她的邏輯還挺自洽。
“哦,沒事兒,不介意的話你的房間還給你留着,為了等你随時回來。”戴維的表情似乎挺愉悅。
艾斯黛拉就是這個意思。她幹笑了下,倒是熟門熟路的回了那間屬于她的客房。
而進了屋子之後她一直都帶着的笑容,在當她第三次解開隐匿咒語,反複掀開了好幾遍軟墊,依然摸不到她的厄裡斯魔鏡之後,徹底消失了。
倒是趕得巧,房間外面響起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後,一向沒有邊界意識的戴維扭開了門把手,自然出現在了門口。
“隻是想來說聲,午餐好了。”戴維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她跪在房間角落,正掀開地着毯軟墊的動作。“丢了什麼東西嗎?”
這種對話應該回什麼?沒有?你猜?亦或者别裝樣子,要是你拿的你還給我?
艾斯黛拉回過身來看向戴維,發現他的神情看上去簡直不要再從容淡定。
“我落了件…魔法用品。”艾斯黛拉盡量模糊的承認了這一點。畢竟看上去戴維可一點不像毫不知情的樣子。
“你是指…”鏡面暗沉的厄裡斯魔鏡被兩指夾在中間,戴維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似的。
艾斯黛拉站起身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不尴不尬的伸手道謝。
但原本把東西夾在身前的手又收了回去。“先來吃飯吧。”
“嗯…好。”總覺得好像被人抓住了把柄似的,艾斯黛拉難得沒有反駁的和他去到了小餐廳。
戴維看上去并不是想要先開口的那個人,他隻是幫艾斯黛拉推好椅子,便坐下來開始不緊不慢的切起了餐盤中的煎魚排。
艾斯黛拉隻好自行開始給他粗略講了講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兒。當然她跳過了大部分。隻能感謝他幫了不小的忙,讓她能夠借用他弟弟的身份,好成功救走了她爸爸。現在他回到了家庭裡,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修養,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照顧他。她有時候講到關鍵處特意大了些聲音,雖然不知道小黛拉什麼狀況,但是魔鏡裡是可以感知外面的響動的,艾斯黛拉至少希望她能知道加裡克爸爸現在安然無恙。
“今天是霍格沃茨開學的日子。”戴維略擡了下眼。似乎對于艾斯黛拉剛剛聲音時大時小,反複強調的那些事并沒什麼異議或者說多在意。
“哦…是呀,我最近…可能會晚點會學校,因為我要先看看風向,你自然知道的,魔法部都已經被控制了,我卻并不是特别相信霍格沃茨的安全性。”艾斯黛拉總覺得這算不上撒謊,但是她看向戴維的時候,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合适的又别過眼去。她懷疑自己看見戴維就變得很奇怪的情緒,多半和他填給自己的那半靈魂有關系。
可能是這理由确實合理,戴維點點頭,又詢問起了她之後的動向。
她能說什麼動向呢?雖然戴維之前幫過了她,并且看上去對于黑魔王的行動不屑一顧,但人心總是最難測,哪怕他不反水,哪怕是那種對于她危險行為的限制禁止,她就夠受的。“如果情況實在不好,我就當我休息了一個「gap year」,出去走走也沒有什麼壞處的。”
“挺好的,想去哪裡?事實上我不覺得英國境内還安全。”
她說什麼來着?
“我準備去東歐怎麼樣?羅馬尼亞算得上是吸血鬼的故鄉了,我可以去交流下看看。”雖然是在胡扯,但艾斯黛拉說起來還真的很喜歡東歐,那種古樸且相對自然氣息一點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