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藤童蘿從上面的台階走下來了。
走到童蘇面前時,童蘇剛要伸手拍拍他倆的肩,二人卻仿佛能提前預知一般,同時提前繞過童蘇,一人一邊,一個走去安撫白馬,一個走去給旁邊的“姑娘”遞手帕,讓她擦擦日頭下臉上明晃晃的汗水。
那匹白馬暫且不提,童蘇急得直接奪下童蘿的手帕:“别給她擦!”這不是汗水,是口水啊!
話音剛落,不知是否自己多心,他總覺得童蘿的眼角又帶了點下蔑,但對他說話還是平常聲調:“那大哥你自己帶手帕了嗎?”
童蘇一愣。自己早上還沒睜眼就被人擺布套上一層層衣衫褲袍,每一處衣飾都是精心敲定打理過的,各有各的講究,怎麼會帶着手帕?
魚妖知道自己這時被人看見,事态大大的不妙,再加上童蘇臉色實在是像要吃妖了,它趕緊開口:“沒事的,我不用擦。”說完又偷偷從眼底看了童蘇一眼。
童藤童蘿同時歎了一口氣。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
童蘇快站不住了。這死魚今天是要敗光自己的名聲了。
“童蘇!”這時後面又傳來席白的聲音。
他見童藤童蘿下去了,過了一會兒自己也趕上去了。
“怎麼了?”童蘇問道。
誰知席白一看見馬,兩眼放光,就不理童蘇了,自顧自小跑上去,摟着馬脖子貼耳說起了話,用的還是大家都聽不懂的語言。
童蘇崩潰:“沒有人在意我今天結婚是嗎?是嗎!?”
“怎麼會呢。”妖七剛趕到,就聽到童蘇的啼嚎,馬上應道。
“你在這先等會,童蕪帶着迎親隊伍馬上就要趕到了。沒有新郎一個人單槍匹馬去迎親的道理。”妖七三階一跨,輕跳到童蘇身邊安撫說道。
“這馬根本不聽我話,又受了驚,我上去他能把我直接揚走。”童蘇煩躁道。
誰知這時席白忽然大笑,捋着馬鬃,又将頭轉向童蘇:“好了。你上來吧。”
見童蘇遲遲不動,他奇怪道:“上來啊,還等着幹嘛。我已經和它說好了,它會好好載你到結束的。”
童蘇表情奇異:“你會和馬說話?”
席白一臉“頭發長見識短”,略帶矜傲說道:“會啊。”
童蘇道:“呵呵,騙誰呢。我不信。”
席白:“???”
誰料這白馬聽到童蘇說不信後,不知是否真與席白心靈相通,扭頭對着童蘇、從鼻孔噴出長長兩道白氣,又朝自己背部偏了偏,看這架勢姿态,竟真的像明示童蘇趕緊上來。
席白也有點不耐煩了:“大男人,别扭扭捏捏。我保你在馬上平安,快上。”
童蘇心下還是存着幾分疑慮,自己用靈力都控不好的犟種馬,席白在那邊用鳥語說了幾句,這馬就能跨越種族建立情誼了?
“主……少爺,您上去吧。那馬不會傷你的。”一直縮肩站在一邊的女子忽然開口。
妖七聽到“她”開口,側臉微揚,眼尾跟着瞟了過去。
“哈?”
童蘇惡狠狠看向魚妖,還嫌場面不夠亂是吧?結果童藤童蘿馬上齊齊投來譴責的眼神,他隻得收斂神色。
女子見童蘇沒罵她,大着膽子又說了一句:“這馬,現在感覺很和善。不會傷你的。”
看着童蘇狐疑難安的眼神,魚妖心裡更急。怎麼就是不信它呢,它直覺真的很準的!
迎親隊伍的樂聲已經傳到在場衆人耳朵裡了。隊伍快趕上來了。
童蘇咬咬牙,大不了就是狼狽點,自己的身手,傷自己肯定不可能。要不是顧忌身上的行頭以及被爹罵,自己早上馬了。
再磨蹭下去,反倒顯得他實在扭捏膽小,要淪為親友笑柄了。
童蘇走了過去,席白馬上走到馬頭前側,讓馬看得到自己。
來到馬邊,童蘇一踩馬镫,大步跨坐下去。目前馬還算安分。
慢慢地,他解開縛着馬後半身的靈力,白馬竟然沒有一騎絕塵甩尾而去,隻略略原地上下颠了下,幅度尚在可承受範圍内。
席白很滿意,連聲又用大家都聽不懂的話說了好幾句,似乎是在褒揚白馬。
白馬也很滿意。
童蘇松了一口氣。
“大哥。”妖七尾調拖長,忽然喚道。“這位,怎麼辦呢?”
他大拇指一比,比向了縮在童蘿身後的女子。
童蘇啞然又切齒。對啊,這位怎麼辦呢?
迎親隊伍馬上趕上來了,爹娘肯定也在,到時候看到這個逃出來的東西,今日真是自己的紅白喜事一起辦了。
“大哥!”童蕪先隊伍一步趕到了。
他第一眼先是看見童蘇穩穩當當地坐在馬上,衣飾不亂,很好;第二眼便是掃視周邊,确認來攔童蘇的人一個不少,嗯,很好,不少……怎麼還多了一個?!
“小蕪——”
童蕪聽到童蘇這聲長喚,便知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