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來了來了。”妖七邊喊着邊遞給童蘇酒壺。
童蘇接過酒壺,首先給滿妙面前的酒杯倒了八分滿,端到她手上。又拿過兩個酒杯,給自己和滿菱倒了全滿。
他走到滿妙的位子旁邊,與滿菱并排而跪。
“母親,請喝我們夫婦一杯敬酒。”童蘇雙手持杯,高高舉起,輕輕碰在滿妙手中杯沿的下方。
“母親。”滿菱此刻去了累贅頭飾,白面斜紅,眼角微濕,暈染開一片胭脂。
二人齊齊舉杯俯首,擡袖一飲而盡。
滿妙将酒杯湊到唇邊,也飲幹了。
林蘊栌都來接她了。她也真的該走了。
她舉着酒杯,舍不得放下,靜靜等待結束的那一刻。
然而剛剛的終點線,看不到了。
不知是否酒熱催人,甘醇回味的瓊漿入口,她嘴裡沒品出什麼味道,反倒隻覺得腥辣。入喉後,神志非但沒有繼續恍惚迷失,反而逐漸清醒了過來。
滿妙周身的五感又開始恢複運轉,身體仿佛被修繕一新的工具,繼續發揮功能。
随着血液的重新開始流動,恐懼也随之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這個感覺,是她第一次植入母種時的感覺。
母種被重新激活了。
怎麼可能……怎麼會!
滿菱察覺到母親的異樣,一擡頭,愣住了。
滿妙的嘴角,除了殘留的星點酒漬,此刻從内探出一根細弱的藤苗。
藤苗瘦弱卻富有生機,通體純白,其上附着的血正在被其表皮迅速吸收。
童蘇正準備站起來,卻看到滿菱被袖半掩住、不住發抖的手。
他似有所感,猛地擡頭看去,卻見滿妙的七竅眼鼻口耳處,竟都往外探出純白的藤苗!
“都退開!!”
他一把拉起滿菱,連退十數步,将她拉到身後。同時使了個術式,想将娘托起推到安全的地方,但童律比他反應更快,已經抱着她後撤了。
周圍人都是生死裡過來的,已經感知到強烈的靈力波動,馬上做出了和童蘇一樣的舉動。
童蘇看着那純白藤蔓越探越長,還順帶着湧出無數鮮血、又在瞬秒之間被全部吸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伸手擡臂,周身散發出如風暴來臨前海面天際的暗湧靈力。
“以邪刀!”
幾公裡外,他的院子,房間内,一把細窄的長刀身上纏裹的布條上符咒忽然在黑暗中明滅,簌簌抖動,脫離了刀架,直接往自己主人處飛來!
童蘇正在調動全身靈力,冷不防,自己原本抓着滿菱胳膊的手被反手一甩,便看到滿菱的後背出現在他的前方。
童蕪趕到時,隻見人群以主桌為中心,遠遠散開攏圈,其他幾家家主都站在最前面,面色難看的吓人。他們身後是各家的子弟。
他直接推開人群,沖到最前面,卻在即将到達時腳下被什麼東西拉住,重重摔在地上。
是司初的線。
“别上去送死。”司初聲音沉着。
童蕪咬牙,回手一個術式,直接破開了司初緊緊纏縛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