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輪到我說話了嗎?”鬥篷男第三次問道。
三人皆沉默了。
見三人不說話,鬥篷下的人便知道該自己好好講了。
“這裡是千湖垆,大家都知道吧?”他慢悠悠地問道。
三人被他這一句廢話搞得沒頭沒腦。
“千湖垆最有名的特産就是雪酒。附近雪山上積雪融化下流,成為當地人釀酒的原料。”鬥篷男卻是全然不顧他們仨的反應,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雪水清冽,釀出的酒自然也甘凜。不過大家好像都沒想過,為什麼偏偏就雪水酒這麼好喝呢?其他地方可不乏山泉甜水,但這麼多年,也隻出了個千湖垆是釀酒名地。”
童藤童蘿越聽越不對勁,中間隔着個被傀儡抓住的關清之就開始咬耳朵。
“這人在幹嘛?”
“在當導遊?”
“我看他是有病。”關清之忽然冷靜下結論。
那人的眉眼被鬥篷擋住,不知是否看見了他們三人在交頭接耳,繼續說道:“過程大家想必沒耐心聽,我就直接說結論吧。因為這裡的下流的雪水不是單純的雪水。是屍水。”
三人又沉默了。
“而這正是我要賣給你們的線索。”說完這句,鬥篷男子便不說話了,隻伸出一隻手,彎了彎青白的四指。
意思是給錢。
童藤童蘿摸了摸身上,摸出兩個荷包來。正準備一起扔給來人,卻被關清之用空氣牆擋住彈了回來。
“是你們倆傻還是我瘋了?管他釀出來的是酒水還是屍水,這跟道士行蹤線索有什麼關系?”
鬥篷男卻也不急于解釋,但笑不語。
見這邊這個态度,關清之更加不想給錢了。這人來得古怪,賣線索就賣線索,把他們牽扯進這麼一樁獵奇事件,其用心之險惡顯而易見。
關清之剛要下一步動作,周身忽然一緊——他被雙胞胎的傀儡抱住了。
就像被跟人同高的蜘蛛抱住一般,關清之全身寒毛都立起來了。他眼睜睜看着傀儡較短的兩隻胳膊鎖着自己胸脯,較長的兩隻手自自己腰部交叉而下纏繞腿部。
“趁我還有點理智,放開我。”關清之咬牙切齒說道。内心的惡寒怒火如荒野大火般燎原開來。
但雙胞胎罕見的沒有因懼他而放手。而是一臉嚴肅地對鬥篷男說道:
“你這些傀儡。”
“都是活屍吧。”
“他們身上是真的人皮。”
“所以我們一開始沒感受到他們的靈力波動。”
“這不是獵妖人的術式能做到的。”
“這是道士用符咒實現的馭屍術。”
關清之聽到這裡,有些明白過來了。
那人依舊但笑不語,維持着伸手要錢的姿勢。深深的兜帽下罩出的陰影蔓延到彎起的嘴角,模糊了表情。
關清之閉眼深呼吸,周身的傀儡手臂關節應呼吸律動而破。他輕巧地掙脫抖落殘肢,用風托起那兩個沉甸甸的荷包,扔向鬥篷男。
他本是随便亂扔的,也沒特地瞄準準頭。但那荷包飛到空中後就像長了翅膀和眼睛,自己乖乖飛向鬥篷男骨色的手中。
鬥篷男掂了掂,說道:“果然童家二公子和三公子是不會食言這點小錢的。”
關清之更驚疑了:“你怎麼知道他們的身份?”
鬥篷男奇了:“異瞳雙胞胎,善用傀儡術。這麼明顯的特征,要還猜不中,我未免也太不行了。”
他頓了頓接着說:“畢竟童家敗落,這幾年圈子裡還有誰不知道呢?童家幼子縱妖殺了參家前任家主,緻使童家長子殘疾,還被自己父親驅逐……”
“你說夠了沒?”
童藤一反常态,冷冷說道。
童蘿也不再接哥哥的話,直接指尖一勾,鬥篷男手中的荷包便化形破态,外層的織錦花紋在一瞬間變得透明,變成了水之術式纏縛住男子的手,逆流而上鎖住其關節。
水流仿佛有自己意識般,分出衆多小手般的支流。其中一條便直接摸上男子的兜帽,直接往後頂去,掀翻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