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涼。”
“記得暈在床上。”
關清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時睫動眼迷,眼裡汪着春水一般:
“滾。”
二人利索地滾了。悄悄地關上了門。
真的是,非得說點難聽話才肯聽話。關清之越來越佩服童夫人了,真不知道她在家怎麼管教這唱雙簧頂嘴的兩人。
關清之扶着身子起來,剛直起上半身腦子便如被刀攪般鈍痛,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咬牙,沒事的,比那時候好多了。
當初那麼痛自己都熬過來了,現在區區風寒小燒,更是不在話下。
他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忍着嗓口的幹腥,慢慢解開中衣,一層層脫下。
雖然燒得厲害,但他每脫一層,身上感受到的砭骨寒冷就多一分。他安慰自己,現在剛開春,自己冷是因為倒春寒太厲害。
他眼前時黑時白,全然忽略了屋内正中央生着的火盆。
衣服是全脫完了。身上也出了一身汗。
關清之拿起毛巾,開始順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沿着肌理一點點擦拭。擦到胸脯以下時,他倒吸一口冷氣。
自己是剛睡醒不清醒嗎,都差點忘了這裡要輕一點。
床帏之中,時隐時現一具白皙纖瘦的身體,自上而下觀賞看去,後背瘦削,蝴蝶骨分明,本是賞心悅目,可惜視線落不了多少距離,如此美景便生突變。
在小腹與胸脯的聯結處,有兩道觸目驚心的肉色傷痕,呈彎弧狀從前胸蔓延交彙于後背。襯得整具身體像被手藝粗濫的匠人草草粘補起來的白玉璧。
他燒得厲害,呼吸也跟着粗重起來,胸廓起起伏伏,本該流暢接連的肋段中間凹陷下去一截,增生的傷痕正好卡在上下兩截肋骨的起伏處。
都多少年了,這塊地方生的軟肉還是這麼嬌,碰重點了都不行。
關清之一邊嘀咕數落這不争氣的傷口,一邊小心翼翼用折疊後的毛巾尖端點觸傷痕,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好不容易擦完這塊,其他地方又冒出汗來。也不知是發燒燒的,還是被擦痛的。他隻能從頭再來。
終于擦完換上幹淨裡衣後,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懶得穿中衣,直接裹着被子睡去。
而童藤童蘿卻是老實站在門外,一直等着關清之說好了再進去。
半天聽不到聲響,他們終于覺得不對勁了。本準備推門而進,誰知他倆站在客棧走廊上太久,過于引人注目,有個小二攔住了他們殷勤詢問:
“客官們這是怎麼了?是房門鑰匙丢了嗎?”
二人同時搖了搖頭。正要表明自己是在等裡面人叫他們進去,但正要開口時就發現這事說起來怪怪的。
就在他們想着如何措辭時,小二越發殷切:“客官,到飯點了。不如去我們客棧的飯廳坐坐,我們這不像别的客棧下餐上宿,可沒那麼簡陋,是單獨開了一層給客人們用餐的。要不咱先去開一桌?我看二位客人一表人才,特地給您二位特别優惠,平常我們店的飯桌可是一席難求的,今天剛好有其他客人取消預約了,天上掉雞掉鴨都不掉這種機會啊。”
二人見小二說得有趣,想着去吃頓飯順便打包點回來給關清之,便跟上了小二的腳步,前往飯廳。
然而剛走沒幾步,他們忽然齊齊回頭,往轉角處張望。
“怎麼了客官?”小二往前走了幾步,見後面沒人跟上,轉頭問道。
童藤童蘿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接口說沒事。
他們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确認剛剛不是自己的錯覺。
有人在盯着他們。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們正愁在這地方找不到突破口呢。
“沒事。”童藤轉身。
“你帶路吧。”童蘿拍了拍小二。
“帶我們去見識見識。”
“慶樓的菜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