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力道甚大。大到歸鳥四驚,樹葉簌落,落葉紛紛披蓋過人而下。
葉瀑之後,童蘇往後退幾步,拳頭上的觸感還有幾分不真實。他眼中目光越發驚疑嫌惡,扭頭看向嘴角流血的參域。
剛剛他一時氣昏,連靈力都忘了放,直接赤手空拳地打上去了。
但參域,一直犯賤挑釁他的參域,會忘了用靈力防禦嗎?
看着滿臉戒備疑惑的童蘇,參域一笑,扯到已經開始腫起的嘴角傷口,滲出血滴來,落到白色的衣領上暈染開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現在我的衣服,是真的被你毀了。”
童蘇總覺得這話怪怪的。但他現在沒空和參域玩文字遊戲。
他着急回去,但是一轉身,那股讨人厭的聲音又從背後響起:“你現在的腿腳,能跑多快?還有你買的這麼些東西,都不要了?”
童蘇一滞。他才發現,他并不是心胸寬達不在乎腿腳殘疾的人。隻是一直沒被讨厭的人戳到傷口而已。
參域慢慢從身後靠近,腳步聲漸行漸近:“你四弟的妖殺了我爹,我放隻妖進山去找你爹,這難道不是很公平嗎?橫豎你爹也快到了壽終正寝的年紀,怎麼死的,沒差。”
聽了這話,童蘇心中諸多感受終于擠壓到爆發,笑了出來。
他轉身看向參域,眉眼狠厲:“參域,有些話當年我是不好意思當着你大哥面說。平心而論,當年那天,在場那麼多人,難道你不是最希望參家前家主死掉的人嗎?”
參域停下腳步。
“你是不是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心思不會被人看出來?隻有你是神童天才,别人的眼都瞎了是吧?”
“我爹要是死了,你就是他的陪葬。”
童蘇說完便要調動全身靈力回山上,卻又被火焰熊熊攔住去路。
“我就知道,你是能懂的。”參域不知是怎樣靠近的他,雙手搭上他的肩。
還沒等童蘇反應過來,他便周身一旋,受傷的後跟腱軟肉一疼,險些沒站穩。
他彎着腰一回身,就看到參域将他的外袍扯了下來,正往自己身上穿。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童蘇忍不了,破口大罵起來,“我去菜場撿個爛菜頭都比你腦子成型……”
而參域好整以暇地披上童蘇的黛青色外袍,直接走向了入山路。
童蘇本還在罵,但看到他這無異于自殺的行為也驚得顧不上罵,跛着腿就往前跟:“喂,要尋死滾遠點,别死我家門口。”
參域卻無動于衷,長袍翩翩,搖着扇子就進了結界之中。
童蘇的腳步也慢慢停下來。
參域安然無恙。
“當初那個妖說,”參域悠然轉身搖扇,“會清除身上沒有與童蕪相關氣味的人。”
他的左手說着撫上自己的唇角,又下落到外袍上順着肩膀角度往下摸去。
不知為何,童蘇看着他這樣,總有種他在摸自己的惡寒感。
“現在我身上,不也都是和他有關的氣味了嗎?”參域說着就轉身,“還不跟上?再不快走,天就真的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