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吊桑山出産的蠶絲,其實都是靠一隻妖?”
童藤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在他面前,是縮成一個圈的吊桑山的村民們,正瑟縮在一起點頭。
狄遂良似乎企圖更靠近一點童藤,旁邊的“童蘿”馬上龇着牙向前,把他吓回去了。
現在這個架勢,别說狄遂良了,村民們已經吓得不行了。誰見過六條胳膊在地上爬的人啊!
眼下情勢已經完全掉轉過來了。童藤現在已經完全是憑着傀儡作威作福的上位者姿态了。
正是因為村民們将局設得太過嚴絲合縫、分秒不差,以至于本來将雙胞胎吊起後立刻啟動的獻祭符陣,在發現獻祭的隻有童藤一個活人後立刻失效了。
那麼猜猜現在誰是老大?
童藤拍了下大腿,盯着似乎蠢蠢欲動的狄遂良:“你想幹嘛?”
狄遂良馬上開始哭天搶地:“童公子,童少爺,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我們都是勤懇勞作的良民啊,一時糊塗才……”
“我要是耳朵沒出問題的話,剛剛你們說,你們拿活人祭祀山上蠶妖已經有好幾十年曆史了?”
“…我們從小生在這山中,是非對錯都是長輩們教給我們的,這種老祖宗一代代傳給我們的東西,我們也沒法推翻啊。”
見狄遂良馬上換了套說辭,童藤心中多少有數。他擺手讓狄遂良閉嘴,他還在嚎,便讓“童蘿”傀儡上前用六條胳膊之一捂住他的嘴。
果然,狄遂良毫無反抗之力,隻能嗚嗚咽咽地被捂嘴。
狄遂良雖說之前自稱獵妖人,但看他的靈力,也隻是比常人稍好一點,甚至似乎連印記都還沒開啟。
雖然是隻弱雞,但拿來殺雞儆猴還是很好用的。童藤接着便繼續“拷問”村民們:
“既然你們出産的絲綢布匹本質上都是蠶妖給你們的,那你們為什麼還要養那麼多蠶?”
村民們讷讷不語。
他目光轉了一圈,最終決定問裡面看起來最德高望重的一個老頭:“你來回答。”
老頭果然是老頭,說起話來雖慢,但也有幾分見過世面的條理:“這都是大人安排吩咐我們的。”
“大人?是指清坊那邊的人嗎?”
老頭點了點頭,帶着下巴的山羊須顫巍巍地動:“大人說,我們隻管繼續養普通的蠶,反正到時候他給我們的錢,零頭就能覆蓋掉養蠶的費用。大人不許我們随便出山,每年蠶妖吐絲後我們負責缫絲織布,之後便會有專人負責将布匹運出山外。”
“專人?是指他嗎?”童藤指了指狄遂良。
老頭點頭又搖頭。
“意思是不止他一個?”
老頭連連點頭:“每次出山運絲,清坊那邊都會再派一個人,和我們村民們的代表一起出發。這幾年我們村裡都是派阿誰去。”
“阿誰?”童藤注意到老頭的口音在叫人名字時,會變得大舌頭。也不知是不是當地的風俗,不過他沒有過多糾結于此。盤問完清坊那邊,該繼續盤問蠶妖的事了。
誰料“阿誰”又不老實了。狄遂良掙紮嗚咽得越發厲害,已經到了難以繼續忽視的程度了。
童藤擡擡手指,“童蘿”便放開捂着狄遂良嘴的手,同時兩條胳膊将他按倒在地上。
“你要說什麼?要是繼續說些賣慘的話,我直接把你打暈了啊。”童藤的語氣還是很有商有量的,狄遂良卻是如喪考妣。
“來不及了。”他說道。
“什麼來不及了?”童藤莫名其妙。
“蠶妖之前給我們下的期限就是今天傍晚。若是今天晚上它醒來前沒發現活人貢品,會血洗整座山的。”狄遂良說到後面,聲音都在顫抖。
“哦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