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憑什麼說我髒?!”關清之還沉浸在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說“髒”的憤怒感中。
胖小孩一臉戚戚然:“你可别叫喚了,連我都跟着你遭殃。”
“我怎麼會髒?!”關清之依然在自說自話。
胖小孩徹底絕望:“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手再說話。”
關清之一低頭看攤開的手,上面都是抓鐵欄杆留下的鐵鏽灰,臉色頓時比積年的黑紅鐵鏽還要精彩。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被你抓來……”
關清之瞪了他一眼:“狗叫什麼?不是你先來招惹我說符渡星被抓起來了?你被小爺我踩着是八輩子的榮幸。”
胖小孩被說急了,擡手就是一巴掌。結果剛要挨近關清之,那股窒息的感覺又開始漫上他的口鼻,喘不上氣來。
他難受地收回手扯松自己的衣領,想要讓喉嚨通氣好受點。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因果,他一将那肥嘟嘟的手收回,呼吸便輕松多了。
幾次三番在關清之身邊吃癟、吃的還都是呼吸的癟,讓胖小孩不由得生出一些猜想。
他們現在被關在一個逼仄的禁閉室内。室内的空間剛好能讓一個成年人站着展不開背、坐着伸不直腿,但對兩個站着的小孩來說倒是剛剛好。
胖小孩先退到離關清之最遠的角落裡,用雙手護住自己的口鼻喉後,才開始發問:“你是不是被詛咒的人?”
“哈?”關清之十分兇悍地回頭,“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看他這麼應激,胖小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恐懼地繼續說道“我娘說了,有些最倒黴的人就會被詛咒,無師自通學會巫術,是短命仔……”
“你娘這個腦子,怪不得生出你。”關清之繼續謾罵,“我這不是巫術,是靈力!懂嗎?算了,看你這五兩肥油腦子,也想不明白這些事。”
關清之抱胸站在門口投進的光區内,朝胖小孩伸着指頭罵。從胖小孩的角度看去,他被光照着的半張臉甚至看着比伸出的手還小,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亂顫。
胖小孩看着這樣的關清之,忽然閉嘴。
而關清之也懶得多罵這胖小孩,這種醜人不值得他生氣。他心裡還在想着符渡星的安危,他該不會已經被那個壞女人戳得渾身是洞了吧?
想是這麼想,他心裡一浮現出那張臉,心就忽然加快。但他害怕自己開始加速的心跳,害怕自己不得不承認的事實,那就是——
這女人生得确實比他美。
這個事實目前比符渡星生死未蔔更讓他揪心。
這種緊張、不安又暗含着期待的心情,讓關清之一直記了很多年。
現在的他每次想起,都會責怪符渡星。責怪他之前一直把自己保護得太好,以至于到了那個時刻,自己心裡還在想着誰比誰更美的問題。
“……真美。”
關清之正在恍惚于回憶之中,外界的聲音就像時間的洪流,嗡嗡鳴鳴從耳邊而過。他的耳朵隻能聽到某些關鍵詞。
他低頭看向酢漿:“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