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你怎麼不吃飯?”
關清之自從從小黑屋回來後,一直悶悶不樂,不肯吃飯。急得符渡星這兩天哪也不去了,抱着個飯碗成天圍着他轉。
如今關清之的房間桌子上,大盤小碟都是吃食,從涼菜熱湯到細點小吃,從五谷麥黍到野味海珍,應有盡有。而他成天躺在床上,對滿屋子的珍馐香氣無動于衷。
“吃一口吧,就吃一口,好嗎,啊?”
“我就是不想吃!”關清之躺在床上,背對着符渡星喊道。
“為什麼不想吃?是不是肚子不舒服?還是其他地方不舒服?當時跟你關一起的死小胖是不是打你了?”
“呵,他能打到我?”關清之悶悶地不屑回道。
“那你怎麼忽然不吃東西了?還是因為身體難受吧?”
“我不是吃了好幾片西瓜嗎!”
“我還是給你請個郎中來吧……”
“不要!我不要别人碰我!”一想到不知道哪來的大夫給他把脈、觸碰自己,關清之就應激起來了。
符渡星急得剛要張嘴說話,門被打開了。
關清之面向着牆,聽到身後符渡星說話的聲調變得跟平時不一樣了:“你們怎麼來了?”
“渡星,這不是聽說你被放出來了,咱們來看看你。這屋子怎麼回事,在開宴會?”
“說得倒是好聽,我被關的那幾天也沒見你們倆來看我。”
“你得罪的是清坊的地主房東薄王爺,我們倆充其量也隻是你的跟班,怎麼敢前去探望你?”
“别捧臭腳。說吧,找我幹嘛?”
“今年的玲珑筵快要開始了,你知道的吧?”
“所以呢?”
來者的語氣明顯焦急起來:“你既然知道,就知道宴會開場前的賭局需要你……”
“提醒你們一下,我得罪了清坊的地主房東薄王爺,而他年年都來玲珑筵,你們是巴不得我再在他面前晃悠,提醒他兒子被我賣了的事實?”
“這,你不都被放出來了。薄王爺子嗣繁茂,少個庶子罷了,上頭已經替你擺平了。正因上面替你出頭,你今年玲珑筵必須得參加。沒你在,誰鎮得住場子?”
“所以你是來通知我參加的?”
“哪有,凡事都得有商有量。誰不想跟千場不敗的賭王交手?再說了,玲珑筵上都是一擲萬金的貴族們,你随便赢點,債務不就還清了?”
“呵呵,我看我的債這輩子是還不清了。每個月交上去那麼多錢,結果覆蓋掉利息後隻多出一點,本金的零頭都削不掉。”
“那我多說一句,你别生氣。這還不是因為你每個月養孩子花太多了……”
關清之還沒反應過來,符渡星便開口打斷:
“知道我會生氣還開口,怎麼,故意的啊?”
語氣不再是剛剛的應付聲調,多了幾分涼怒。
關清之眼珠子轉向外邊,臉上的陰霾去了一點。哼,還算有點良心。
“行,都知道這孩子是你的眼珠子命根子。我不提了。這次上頭為擺平薄王爺那邊,可是打點了不少,你這債橫豎是還要再還十幾年的,既然還要生活在清坊手下,就得識時務。”
“喲,這話說得,不勸說,改恐吓了?”
“我們也隻是想讓你看清現狀。”
符渡星冷淡道:“知道了。出去。”
那二人結束了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被下了逐客令,隻得轉身離去。
他們走到了外面,門還沒關好,就看見符渡星又捧着一碗羹往床裡面湊,嘴裡輕聲細語哄着:“就吃一口?一口好嗎?”
門猝然關上。
那兩人臉上皆是滿面晦氣。走遠了幾步,他們才開口-交談:
“我是真受不了了,這是他侄子還是他爹?天天跟個菩薩一樣供着。”
“這小孩來曆也古怪,聽說還是個襁褓嬰兒就被他養着了,說是自己堂兄弟的遺孤。诶,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自己的種?”
“這我哪知道。但看那小孩的臉,啧,跟他長得可不大像。”
“别說像不像他了,這小孩都不像個男的。草,小小年紀,倒是一副勾人的樣子。”
“喂喂,你不會在打那小孩的主意?我勸你别,到時候符渡星真能吃人。”
“說笑罷了。我哪有符渡星那個福氣,天天供着尊菩薩。還是隻能拜不能玩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