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焦急問道:“是我走太久目眩了嗎?可我看你們都是正常的,應當不是突發惡疾了。”
坐芍良久未語,隻靜靜地看着甜甜,看得她心在手腕壓下一搏一搏跳得激烈。
終于,坐芍開口了。
“也帶她去最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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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花魁嗎?”被江寒鯉口出惡言後,男子非但沒生氣,反而興緻勃勃地欲與之攀談起來。
果然,酢漿看到江寒鯉眉心微動、眉尾略挑。
然而,江寒鯉說出的話卻超出酢漿意料之外。
“你是慣于風月,見誰都是伎人嗎?”江寒鯉冷冷道。
老實說,酢漿還以為按照江寒鯉平日與自己說話的脾氣,會回一句“算你有眼光”的。
但很顯然,花魁對自己,和對這個男人,是完全不一樣的。至少,她此時此刻覺得,花魁還是對自己很好的。
底下的男子依舊嬉笑,簡直是把氣氛往緊張裡拱:“我張口便問你玲珑筵是否開始,你卻不反問我何為玲珑筵,可見是個中人。”
江寒鯉換了一邊身子倚着,好讓姿勢與這男的對峙:“你怎麼知道我參加玲珑筵不是玩别人,而是被人玩的?”
底下男子哈哈大笑:“所以我覺得你是花魁,花魁可是最能玩弄人的角色。”
聽到這話,江寒鯉依舊繃着臉,眉眼間距卻明顯松快了些許。
“你是幹什麼的?”她沒有繼續剛剛的花魁與否之争,轉而質問男子的身份。
男子見狀,擡起一根手指掂起手上的玩意兒轉,言語也如其般繞着彎不回答:“我猜出了你的身份,你也來猜猜我的呗。”
“誰說你猜出我是誰了?”江寒鯉不屑撇嘴,發絲順着揚起的下颌角度在側臉蕩漾,“要說就說,不說的話,我随時可以叫人把你抓起來。你以為這地方是誰都可以闖進來的嗎?”
“天呐,我該不會是得罪大人物了吧。”男子故作吃驚狀,“等下,既然你不是花魁,還能随時叫人把我抓起來,你,該不會是坊主吧?”
江寒鯉沒有說話,隻繼續居高臨下睥睨他。
“看來你真是坊主了。”男子笑道,“早就聽聞清坊曆代坊主都行事神秘,知道其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甚至連是男是女都在外廣有争議。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
他說到最後,沒有補全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寒鯉一眼。
“這麼個什麼人?”
聽到江寒鯉忽然語調變平靜不少,酢漿就知道她生氣了。
男子卻故作神秘地一笑,竟直接将自己手中的東西竟從下面抛向她們:“坊主是什麼人,你自然心底清楚。”
江寒鯉伸手抓住了被扔上來的東西。
男子扔上來的力氣很大,扔抛到江寒鯉手中時仍有力道殘餘透過。她看清了手中抓着的是個骰盅。
當男子說完那句話後,酢漿明顯感受到,花魁身上的怒氣奇迹般地消散了。
“你知道我不是坊主?”江寒鯉反問道。
男子依舊但笑不語。
酢漿這才聽出剛剛二人話語交鋒中的另一層意思,恍然大悟。
也是,若不是和坊主認識的人,怎麼會提前知道玲珑筵的場地還得以進入呢?
江寒鯉将手中的骰盅翻來覆去看了遍。骰盅不輕不沉,手感正好,唯一古怪的地方是始終打不開。
“按下旁邊從上往下數第四條凸出的花紋。”男子出言提醒道。
江寒鯉冷哼一聲:“沒人在意你的破玩意”說完就将骰盅原路扔了回去。
然而她剛脫手,便感覺到不對勁,想要收回卻為時已晚。
骰盅在離開她手心的一瞬間忽然啟動了機關,四下迸開各條突起分解的碎片,刻着第四條花紋的那塊碎片正好打在江寒鯉的額頭正中。
很快,一片胭紅從她雪白的額中蔓延開來。
酢漿聽着下面男子肆無忌憚的笑聲,感受着身邊沉默的花魁身上怒氣如即将到來的海嘯般,升騰觸空,鋪天蓋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