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方去回的臉上于是明明白白地寫着:那你在說什麼屁話。
“太空軍團内部都不會為了駕駛星艦而濫用神經索,你以為自己是誰?異星捕手麼?還是要挑戰人腦極限?”秦珏把坐在床上的Alpha又推了下去,“我看你是還沒睡醒,躺着吧。”
方去回一時不察,順着秦珏的力道躺了下去。
他慢了半拍反應過來:“我好得很!”
秦珏敷衍地應了兩聲。
看出Alpha不甘心,極力要證明自己一切都好,秦珏壓住Alpha肩膀的手掌加大了力氣,同時俯下身,故作輕佻地朝他的脖頸處吹氣:“那你讓我标記一下。臨時标記也可以緩解信息素釋放。”
可惡的Alpha!
一個正常的Alpha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是偷偷裝備了隐形外骨骼麼?方去回掙脫不開,氣惱道:“有本事你就咬!”
他很少說氣話,秦珏大概信以為真,當真湊了上來:“行啊。”
屬于另一個Alpha的重量壓在身上,投下一片強勢的陰影,把方去回籠罩在其中。
方去回喘着粗氣,身體僵硬。在晦暗的光線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Alpha的氣息在逼近自己。
一隻大手擡起他的腦袋,讓他稍微側過身,像一隻柔順的獵物,向黑暗裡的獵人袒露出後頸的腺體。
秦珏的腦袋壓了下來。
熱氣從胸膛移到了脖頸,像是一條無形的舌頭,在□□腺體附近脆弱的皮膚。
方去回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問:“這也算治病的一部分嗎?”
“或許?”
秦珏已經張開了嘴,标記牙的牙尖輕輕壓在腺體表面的皮膚上,稍一用力,就能咬破腺體,向其中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就當被狗咬了!
方去回眉頭緊皺,閉上眼,但肌肉依舊緊繃着,一旦秦珏松了手,他恐怕都會第一時間給這家夥一拳。
标記牙在腺體表面摩挲着。
扣着自己肩膀的手掌突然加重了力氣,方去回以為秦珏終于結束了令人心煩的折磨,準備咬下去标記了,孰料溫熱的氣流從脖頸處突然挪開,取而代之的是微涼的手指。
手指毫無章法地摸了摸Alpha的腺體,但力氣很輕,隻留下一連串的癢意。
方去回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秦珏的小臂:“治病就治成這樣?”
“保守治療。”秦珏笑了笑,起身,“逗你玩的。”
呵,Alpha。
禁锢着自己的力量撤走了,方去回得以坐起來,面無表情地整理自己散亂的頭發,又撫平掀了一小半的襯衫上的褶皺,讓它看起來不要像是遭受過另一個Alpha的蹂躏。
面對自己的Omega,Alpha或多或少都有些惡趣味。現在看來,由于那見鬼的信息素識别紊亂症,他方去回成了代替“Omega”角色的倒黴蛋。
“再等幾小時,你的信息素差不多可以恢複到正常水平了。”秦珏坐在床邊,聽着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響,“記得噴點氣息消除劑,不然别人都會以為你剛剛結合熱了。”
“我當然知道。”
盡管分辨不出薩利文以外的AO信息素,但Alpha該有的常識方去回都了解。再怎麼說,當初收養他的方伯積也是一個Alpha。
确認自己形象沒有大礙後,方去回才說:“開燈。”
燈又亮了。
方去回一擡眼,就對上秦珏望過來的視線。他看到秦珏的眼睛,細長的瞳孔劇烈縮窄,幾乎像是一條把深藍色虹膜劈成兩半的裂縫。
“元帥 ,”方去回幾乎是咬着牙說的,“你看什麼?”
是在看他笑話麼?
“我在看你,雇主先生。”秦珏若有所思,“你是Alpha,但我覺得你很好看。”
方去回假笑:“信息素分泌異常罷了。元帥,看來你的病的确還需要一段療程。”
“不會,我分得清。”
“那很好。”方去回看着賴在自己床上不走的Alpha,“元帥,麻煩你出去一下。”
“為什麼?”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方去回深吸一口氣:“元帥,我要換衣服。”
“都是Alpha,有必要這麼講究麼?”秦珏嘀咕,但還是走出了卧室。
房門在他背後關上。
秦珏垂下眼,神色晦暗,下意識地撚了撚自己摸過Alpha腺體的手指。
開普勒Y……曾經的罪惡之都,看樣子并沒有為它無形的主人留下美好的回憶。非法對他人濫用神經索,是星聯重罪,而很顯然,方去回是那個被迫連接神經索以至于都産生了極高耐受性的受害者。
你把這一點暴露給我,是想使得太空軍團成為你整頓開普勒Y的背後支撐麼?
曾經有人說過,Alpha的示弱從來都是徹頭徹尾的騙局,但為之上當的受騙者仍然前赴後繼。此時,秦珏不得不承認,這句話似乎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從方去回故意袒露的虛弱中,感受到了一絲微妙的心疼。
他在心疼一個,滿嘴利益、不真誠也不坦蕩、同時還是自己情敵的Alpha……盡管隻有很少的一點點。
真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