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傑不知道,但阮燭枝是知道楊凱去做什麼的。
去了那麼久沒回來,錯過了上班時間,很難說楊凱現在的情況如何。
所以他是做好電話無法被接通的心理準備的。
但和設想中略偏差。
電話打過去後沒多久便被接通了。
手機目前是擴音狀态。
聽着細微的電流聲,阮燭枝不自覺屏息。
崔英傑毫無顧慮:“喂?楊凱?”
那頭沒有回應。
隻有隐隐的呼吸聲。
崔英傑以為這人是自知做錯了事,冷靜後害怕心虛了,不敢來上班,但也不敢不接他的電話,接了又不敢出聲。
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尤其是面對楊凱這樣的賤貨。
冷冰冰地撂下一句“你被開除了,别讓老子再看見你”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阻止不及的阮燭枝:“……”
少年臉色有點不好看,崔英傑教育他:“以後别其他人說什麼都信,楊凱那種人能給出什麼好東西?他自己都知道全是些破爛貨,不敢來見你了。”
“好了——商場去不去?”
男人拉起少年的手,輕輕晃了晃,笑着說:“給你買手镯名表大鑽戒?”
阮燭枝抽回手。
想着雖然不是去店裡,但出門就有概率能遇到完成任務的契機。
于是他點了點頭——
“叮咚!”
電子門鈴響了。
崔英傑:“我去看看。”
阮燭枝敏銳地感知到什麼,跟上去:“一起。”
崔英傑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尾巴”,嘴角翹了翹。
穿着小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等在院口緊閉的鐵門外,旁邊是一個堆放有不少紙箱的小推車。
“崔先生,您有一個快遞請查收。”
快遞?
崔英傑走到一側小門邊,沒開門也沒去接,招呼保安稍微拿近一點,低頭查看快遞盒上貼着的信息條。
收件人确實是他,姓氏、地址、尾号都對得上。
但是:“我沒網購東西。”
保安也不清楚:“可能...是您家人或者朋友寄過來的?”
但他認識的親人全死了,也沒有關系好到這種程度的朋友。
而且寄件人...
姓楊?
崔英傑察覺到不對。
他從兜裡随手找出幾張紙币,從欄間遞出去。
“你幫我拆。”
保安連忙接過,拇指和食指一搓,就知道有一百多塊!
抑制不住地喜上眉梢,他應道:“哎哎、好嘞!”
保安把快遞盒放到地上,自己站到盒子後,确保崔英傑能看清裡面的東西和開箱過程,然後拿出小刀,熟練地沿着封條割開。
紙盒被打開,露出厚厚的白色氣泡膜,隐約能看見裡面纏着什麼東西,黑乎乎一片。
“這個要拆嗎?”
保安詢問道。
崔英傑:“繼續。”
保安繼續動手。
氣泡膜上的膠帶纏得又多又厚,好幾層,交錯來去的,很難弄。粘性也強,沒割幾下刀刃就有點被黏住鈍了。
要是這是保安自己的快遞,他肯定已經開始暴力上手了,但這是業主的,萬一弄壞了裡面的東西,不說賠不賠得起,惹到業主生氣,他恐怕工作就沒了!
所以,保安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耐心細心,一點點地慢慢扯開,大概扯開最上一層的膠帶後,他突然..好像有聞道什麼奇怪的味道?
低頭離近點聞了聞,就是從這裡面散出來的味兒!
動作不禁慢下。
保安心裡莫名有些打鼓。
奇怪。
這什麼東西的味道啊?好難聞。是生鮮嗎?悶壞了?
有不起眼的風自顧自移動着。
隔了些距離的阮燭枝也聞到了。
他也沒辨認出來,看那個箱子的目光變得更專注了。
誰寄的?是什麼?和任務有關嗎?
思緒活躍,但還沒親眼看見,就被一旁的男人用手捂住了眼睛。
立刻便要拿掉,但男人的态度很堅決,一手抓住他的腰,還把他轉了個身,背過去,腦後有力道壓下,讓少年不得不埋首在他肩膀上。
阮燭枝掙了下,随後安靜下來。
...崔英傑認出來了?
到底是什麼?
“行了不用拆了。”
緊貼的胸腔因為說話在微微震顫,阮燭枝聽見崔英傑說:“你走吧。”
崔英傑語氣平靜。
保安似乎愣了下,随後邊說話邊站起身。
“啊,好的。”
“需要我幫您搬進去嗎?這個箱子還是有些重量。”
年輕帥氣的業主突然就把一旁的漂亮少年抱進了懷裡,手探進了衣擺,抓在腰上。一看就抓得很緊。
保安再羨慕也不敢多看,然後就聽見業主說不用拆了。
……啧。
這是突然起了興緻要開始玩了?
保安心裡冒酸水,但面上還是很妥帖地進行了詢問。
可不敢讓業主不滿。
“……”
“吱——”
年輕業主單手打開小門。
“搬進來吧。”
保安看着年輕業主沉郁的眉眼,有些怕,咽了口唾沫。
俯身搬起箱子,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壓力,過門檻時腿一軟,不小心被絆了下。
“哎!”
他驚呼一聲,大腦瘋狂指揮,手腳卻跟不上,隻能眼睜睜看着箱子掉到地上、裡面裹纏的東西摔出來、滾着,正好在少年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