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東西已經翻了個面——
“那是、啊、啊!死人了!!!”
阮燭枝恰好露出的那點視野裡,看着正對自己的十分模糊的面龐,聽着身後尖銳的叫聲,渾身都僵硬了。
啊。
大腦告訴他。
原來是人頭啊。
……靠。
馬賽克可以有的啊!
崔英傑沒空管那個自己摔到地上,又哭又叫像是正身處案發現場的保安,趕忙去撈懷裡的少年,讓他正對自己,擋在他面前。
“阮燭枝?”
“阮..小阮?”
少年目光定定的,卻沒有印出他的身影。
像是被吓傻了。
崔英傑暗罵一聲,捧住他的臉,“小阮。沒事的小阮。應該是我哪個仇家在挑事,在恐吓我,跟你沒關系的啊,你是安全的,别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這輩子就沒用過這麼擔憂的語氣說過這麼多話。
安撫了半天,終于見到點成效。
少年渾身一顫,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終于緩過神來。
随後便揪緊了他的衣服,眼眶紅了。
阮燭枝氣若遊絲:“想吐……”
“廁所……”
崔英傑又忙把人抱到一樓的廁所去,阮燭枝剛被放下就沖着馬桶去了。
有一下沒一下地幹哕,身上軟得不行,但生靠意志力沒跌到地上去。
畢竟這裡是廁所。髒。
待反胃的感覺差不多過去,阮燭枝手軟腳軟地起來,崔英傑扶了他一把,又半摟着他,随他去洗手池。
少年捧水涮涮口,又去擠洗手液洗手。
但雙手有點輕微打顫,看得人心疼又着急,崔英傑幹脆擁着人,雙手包住幫他搓泡泡,再打開水龍頭沖洗掉。
水流聲停下。
抓着手,兩人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
崔英傑低頭,輕輕地親了下少年的耳朵、臉頰、頸側...
“别怕。”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聽上去溫柔又..殘忍。
“那隻是個死人。”
活人有可能會傷害你。
但死人隻能無知無覺地慢慢腐敗。
1125也頂着可能被銷毀的風險過來安慰:【不怕哦阮先生,死人隻是死人,哪怕沒了腦袋,也隻是一個沒了腦袋的屍體。】
阮燭枝:【我想要馬賽克。】
【這個...】1125很為難:【我們真的沒有這個功能。】
阮燭枝:【那我申請一個。】
1125:【這...恐怕不行呢。】
阮燭枝:【為什麼?】
1125:【本遊主打百分百真實,完全不是虛假宣傳呢親~】
阮燭枝:【……】
怎麼說呢...偶爾也可以虛假宣傳一下......
一來一回間阮燭枝也冷靜了。
大腦自動複盤,然後勾畫出重點:【還會有死人不止是死人的情況?】
光球沒回答,隻是像眨巴眼睛一樣閃了閃。
阮燭枝:【……懂了。】
崔英傑:“緩過來了?”
阮燭枝點點頭,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聞到過類似的味道。”崔英傑言簡意赅:“那人死了有一陣了。”
他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少年,畢竟有時候人的瞎想比真相吓人。
“寄件人姓楊,那顆頭的主人應該是楊凱。”
“之前電話打通了卻沒人說話,手機可能在兇手手裡。”
但崔英傑想不通的是:“想報複我的話殺楊凱做什麼?他甚至在我這兒沒工作多久。”
還是說兇手并不是沖他來的?那就更說不通了。
他想不通,但阮燭枝想通了。
楊凱盜竊失敗,被發現。
賀家果然手不幹淨,他們查到楊凱是崔英傑雇傭的管家,可能以為是受到崔英傑指使。
是警告,是示威,也有可能是...“一封預告信”。
——看看他的下場,你得罪了我,你也要倒黴了。
冷血又猖狂。
但是,不管是誰,總之是賀家的人。
已經把視線落過來了...
“别動!警察!”
房門從外面踹開。
幾名穿着綠色制服的警察持.槍.沖進來。
“有人報警舉報在你們家中發現了死屍,請不要反抗、配合調查!”
阮燭枝當然不會反抗。
崔英傑也沒有。
但少年看着那些警察,表情一時微妙。
制服是綠色的就算了吧,但為什麼..為什麼是亮綠色?
不僅不酷,還很...
“喂!你他媽的别碰他!”
“老子一年給警局送那麼多錢就喂給你這種蠢貨吃了?!”
阮燭枝被警察扣住手腕,又在崔英傑的呵斥聲裡被放開,那名警察居然還向他九十度鞠躬三連道歉,然後态度堪稱恭敬地把他和崔英傑送上警車後座。
“痛嗎?”
崔英傑輕輕揉着他的手腕問。
阮燭枝:“……不。”
不僅不酷。
還像個鬧劇。
令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