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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黎匆匆趕到醫院,直奔ICU病房,還沒走到就被攔住。
醫生一臉嚴肅地說:“家屬請留步,病人剛轉入ICU,還需要穩定觀察,現在不能探視。”
見她焦急而慌張,醫生語氣稍有緩和:“不過,你也别太着急,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目前情況還算穩定。”
書黎長舒一口氣,眼眶泛紅,聲音有些顫抖:“太好了,醫生,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醫生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不過,為了确保病人能夠更好地恢複,我們還是将他轉到了ICU進行密切觀察。ICU的醫療設備和護理條件更完善,可以随時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書黎連忙追問:“那他什麼時候能轉出ICU呢?他現在意識清醒嗎?”
醫生思索了一下說:“具體轉出時間要根據他後續的恢複情況來定。目前他的意識還不是很清醒,仍處于淺昏迷狀态,但生命體征平穩,這已經是個很好的迹象了。你也别太擔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照顧好他的。”
書黎感激地看着醫生:“醫生,拜托你一定要多費心,有什麼情況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醫生安慰道:“你放心,我們會的。你也别太勞累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病人現在也需要你的支持和鼓勵。”
随後,書黎來到ICU病房外,醫院的走廊冷寂而慘白,燈光有氣無力地灑下,在地上拖出她孤獨而黯淡的影子。
她走近,透過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陳嘉文。
玻璃上倒映出她蒼白而憔悴的面容,眼神中滿是憂慮。周圍的醫療器械發出單調且冰冷的蜂鳴聲,一下一下撞擊着她的耳膜。各種管線在他身上交錯縱橫,連接着維持生命的儀器,屏幕上閃爍的數字和跳動的曲線。
書黎站在 ICU 病房外,雙眼緊盯着病床上毫無血色的陳嘉文,呼吸在玻璃上凝成一層薄薄的霧。
她下意識擡手,手掌緊貼着那層冰冷的玻璃,妄圖穿透這層阻礙去觸碰他,手指無意識地微微蜷縮,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他。
過往的片段在她腦海中不斷閃回,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她的照片,每一張都定格着她生活的瞬間,像是被一雙溫柔卻又神秘的眼睛默默注視着許久許久。
她滿心疑惑,他為何會擁有這些?是曾經的不期而遇,還是刻意的靠近?
問題如亂麻般在她心中糾纏,如今卻隻能對着昏迷的他默默咽下。
眼前生死未蔔的人,帶着太多書黎未知的秘密,而她卻隻能在這玻璃之外,期盼着他醒來。
内心深處因困惑和擔憂而蔓延開來空洞。
我們以前見過面嗎,陳嘉文?
……
趕到集團時,已然遲到許久。
書黎氣息不勻,頭發略顯淩亂,臉頰還帶着未褪去的疲憊與焦急的紅暈,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工位,試圖迅速投入工作,減少遲到帶來的影響。
然而,康玉林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在她身後炸響:“書黎,你怎麼回事?看看現在幾點了!”
康所長面色陰沉,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眼睛像鷹隼般盯着她。
書黎的身體瞬間繃緊,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所長,我有點事,所以耽擱了,實在對不起。”
“誰知道你是不是找借口偷懶,集團不是慈善堂,我看你就是對工作不上心,”康所長繞過工位桌,慢慢踱步走向她,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又充滿惡意,直到停在她面前,“今天下班前,寫一份千字檢讨給我。”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我沒看到,你就等着走人吧!”康所長撂下狠話,便轉身離開。
周圍的同事們都低下頭,假裝忙碌,但書黎能感覺到那些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或冷漠,或同情,或幸災樂禍,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将她緊緊困在其中。
垂在身側的手無端勾了勾,書黎才回過神。
書黎明白,康玉林就是借題發揮,讓她難堪,這次遲到事件,更是被他抓住把柄,故意刁難。檢讨什麼的,她寫不出也不想寫。
她慢慢把臉仰起來,從前低了很多次頭,但這次偏偏就是不想低頭了。
逆來順受麼?
她為了生活的苟且而妥協,可歲月好像并沒有完全磨平她的棱角。
……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毫無保留地灑在開放式辦公區的每一個角落,照亮了懸浮在空氣中的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