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聊天的間隙,楊姐兒也端來冷淘,放得料更足,醬汁跟面皮混在一起,金黃透亮,看得霜姐兒口水直流。
霜姐兒不太擅長用筷子,剛夾起幾根,面皮就溜下去,金娘給她分短些,還換了勺子才好點。
金娘也得空嘗幾口,評價道:“這冷淘真不錯,怕是揉面就費不少勁,那小娘子手藝也是極好。”
可不是,今日光顧的食客大半是誇楊姐兒做的湯餅,陸瓊平時常賣的糕點都襯得不受歡迎。不過能掙錢她就樂意,還得給楊姐兒這個最大功臣漲工錢。
提前道過喜的沈卿也遲來,向陸瓊解釋說今日有事耽誤,随後跟她要一碗镈饦。
鮮香嫩滑的镈饦呈上,陸瓊打趣道:“感謝小郎君不辭萬裡,前來光顧寒店。”
沈卿笑着反誇她:“小娘子心靈手巧,經營得當,日後定是汴京有名的食鋪。”
不愧是讀書人,誇人都是一套套的,陸瓊也發覺今天的人都嘴甜,大概是功成名就後,身邊的都是好人?
花言巧語總能讨人歡心,陸瓊給她打包幾塊剩下的山藥棗泥糕,面上卻是為他着想:“給小郎君增上愛吃的糕點,都是按着口味選的。”
沈卿啞言,想起他先前買糕點時的借口,隻好收下,心裡想着該怎麼解決這些膩人的糕點,怕是又要便宜學堂裡的學生。
說起學堂,他也想起一事,便與陸瓊商讨起來:“次月應天書院便要舉行詩會,小娘子可有與興緻拿下詩會要用的茶點?”
詩會?陸瓊也有所聽聞。參與詩會的都是書院學子,他們在會上吟詩作賦,相互切磋技藝,年年都能創作出令衆人傳唱的詩作。
她這是要提前見識名人的誕生?
有這熱鬧定是要去看看,沒多猶豫便應下,不過還得得到書院山長的允許,她打算這幾日就去找山長談談此事。
金娘在一旁觀察許久,見沈卿離開,才敢拿陸瓊打趣:“那小郎君怕不是傾心于你?從進門到出去,視線就未曾遠離過你。”
陸瓊笑着擺手:“今天進鋪子見過我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照你這說法豈不是個個都相中我了?”
金娘歎道:“小娘子說話如此孟浪,怎的就不開竅呢?”
說完便搖頭,真是郎有情妾無意,可憐那小郎君一片苦心,從龍津橋跟到州橋,現如今還跑來鋪子,也是錯付了。
陸瓊不知她在惋惜何事,也不太在意,樂呵着算賬去。
今天賣出八十來份素面,一百多份糕點,加上熟水也賣光,除去白贈的糕點和成本,純利潤也有八百多文!還沒捂熱,又要數出一半的錢當做明日購買食材的錢,把她心疼得不得了。
不過給楊姐兒結工錢時,卻是大方,陸瓊沒想到今日能掙這麼多錢,一時高興,便給楊姐兒六十文,把楊姐兒也高興得說不出話。
陸瓊怕以後鬧矛盾,提前潑冷水:“隻是今日生意好才加錢的,日後生意差就按四十給了。”
楊姐兒也明事理,領完錢便幫忙收拾殘局,趕着明月一路回家去。
陸瓊也跟陸萱挨着肩膀回去,路過州橋的攤子又走不動路,直直盯着人家的馓子看。
“小娘子可要來份馓子,新鮮出爐,炸得酥脆鮮香。”賣馓子的人家手裡還在不停和面,抻成細條放入油鍋中炸,頓時成金黃酥脆的環形,引得人口水直流。
陸萱不能拒絕這種美味,便扯扯陸瓊的衣袖,乖乖叫道:“阿姐。”
陸瓊也跟着饞,州橋夜市的美食實在太多,堅持過夜不吃東西的她也嘗嘗破戒,從錢袋數出十個銅闆,跟攤主要兩份馓子。
攤主收下錢,邊揉面邊問:“可要多加糖?”
見陸萱點頭,她便多撒一勺糖,慢慢搓成長條,圍成環,不過片刻馓子就炸好,一碰就碎,還燙手。
陸瓊捏着熱乎的馓子,放嘴裡便發出酥脆響聲,油炸的東西都好吃,熱量也高,不過眼下被好吃的堵住嘴,也來不及思考旁的事。
“阿姐,我們怎麼不賣馓子啊?”
陸瓊攬着陸萱肩膀,輕輕掐住她鼻子:“我們就兩個竈口,都用來煮湯餅了,哪有多餘的來煎炸東西。再說,我們也不會做馓子啊,到時賣不出去怎麼辦?全進你肚裡?”
陸萱見計謀被識穿,隻好笑着把一塊馓子塞進陸瓊的嘴。
二人一路打打鬧鬧,寂靜的街巷也充滿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