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杜哉新攢的錢,大多數都是陸瓊給的錢,每回有什麼新品要出,都是他去幫忙。
可還是遠遠不夠,杜哉撓撓頭,不知如何是好。
應天書院的詩會在臨近午時結束,杜延想尋些油紙,便端着盛有點心的盤子去竈房。
恰好碰上堂長從竈房出來,他端着糕點的手無從安放,隻好雙手捧着,對堂長行禮問好,隐約間還問到一股香味,好似是叫花雞。
堂長點頭,和藹地笑着:“恒之,又來竈房幫忙了?”
“是的,堂長。”
杜延是靠天資聰慧才進的書院,買紙筆便要花費不少錢,是以他平日便會到竈房幹活,用來換取一份午食,這也是山長準許的。
與堂長傾談一番,他便跟竈房的火夫要了些油紙,将盤中的兩份廣寒糕、一份荷花酥、兩份梨花酥疊好,一并用油紙包住。
杜延回去路上便藏不住笑,這些糕點平日裡可吃不到,帶回去,哉兒見了定會高興。
這般想着,他便忍不住加快步伐,很快就見到自家的屋頂。
“阿弟,兄長回來了!”
他們家沒有院子,入門便是竈房,桌椅也挨着竈台,牆邊各擺着張木闆床,一邊被褥整齊,一邊淩亂不堪。
杜延一開門,便見自家弟弟趴在地上,翹着臀,有些不太雅觀......
“阿第這是在做何事?”
适才聽見動靜,杜哉便快速把銅闆裝進木盒裡,一股腦塞進柴草堆了。
他身子有些僵,站起身來才笑着道:“方才不小心絆倒了,沒事。”
說着便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兒怎麼午時便回來了,往日不都是暮時歸。”
杜延也不再追問,便把今日詩會的事一一細說,臉上的笑就沒少過。
“對了,這糕點你嘗嘗,味道好極!”
荷花酥隻有一份,杜哉選了賣相好的梨花酥,總覺得味道熟悉,不過天下糕點是一家,味道相似也正常。
見他喜歡,杜延便介紹這糕點是陸記的。
杜哉着實有些意外:“陸記......的糕點?”
杜延先誇贊一番糕點,才道:“堂長也說,這位陸掌櫃不僅手巧,學識也不淺。你應當好些跟人學習,明年二月便是童試,莫把功課落下,阿兄今日休假,正好......”
杜哉點點頭。應天書院可不好糊弄,若此事是真的,這陸記的掌櫃也太有本事了,以後肯定能賺很多錢,他可要跟人打好交情了。
後日,不對,明日就去找人。
見他陷入沉思,杜延便覺得欣慰。哉兒總算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以他的悟性,明年的童試定是出不了差錯。
*
晨間的霧氣漸漸散去,州橋一條街上的食鋪全都生火,各種香味混雜在一起,湯餅香、饅頭香、胡餅香、糍粑香、蜜炙香......
與陸記一同開張的,還有三娘湯餅店,門邊擺着一塊木闆,寫着——“新店開業,贈一份豆兒水”。
楊姐兒也知道這事,見不少路過的食客都跑到三娘那去,連镈饦都揪不好,一片長,一片短。
陸瓊見了,趕緊點醒她,便繼續調冷淘的醬汁。
見她這般淡定,楊姐兒心裡着急:“小娘子,你怎就不急呢,食客都跑光了!且這開業送飲子的點子還是你想的,她怎麼就偷學去了。”
陸瓊把加了槐葉汁的面皮下入清水鍋中,木匕攪拌着,浮出一層霧氣,看不清臉:“手長在别人那,人家要學去我也沒法子。再說喜新厭舊的是常态,說不準,食客都是去嘗鮮的,日後能不能留住還得看手藝如何。”
“你就安心在這和面、揪面片,鋪子生意如何應當是我該考量的,不然今兒味道差了些,客人走得更多。”
倒也不是給楊姐兒壓力,陸瓊知道她也是好意,隻是怕她亂了神,分了心,這情況會更糟。
前世她也經曆過不少類似的事,靠新奇的點子能吸引不少食客,但要長久做下去,還是靠真本事。畢竟湯餅好吃,即便在犄角旮旯,也總有人聞着味尋來。
楊姐兒知道她向來有主意,便點頭不再問,認真幹着手上的活,很快便無心思索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