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三天，胃早就沒什麼知覺了，勉強吃了幾口就沒胃口，這時外面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了敲門聲。

江墨青瞬間就在昱杭懷裡撲騰起來。

昱杭按住他，蹙眉道：“幹什麼？”

“外面有人！”說着，他已經從昱杭懷裡爬出來，軟塌塌地穿上衣服：“躲起來！”

昱杭一挑眉，無動于衷。

“……你幹嘛？”

“我為什麼要躲？”

兩人争執間，門外響起一陣突兀的聲音：“江師兄，你在裡面嗎？”

“……”

“……”我靠！元惜钰怎麼來了？！

江墨青也不管昱杭聽不聽，掀了被子就把他摁在裡面：“我在！”

門嘎吱一聲打開，元惜钰道：“師兄。”

江墨青幹笑兩聲，隔着被子坐在昱杭身上，死死按住他：“找我有事嗎？”

元惜钰合了門，兩手局促地背在身後，躊躇道：“有點事……要問你。”

他低着頭，靠在門上，竟是委屈巴巴的。那模樣，活像被主人趕出家門的喪家犬，再委屈些，似乎就會馬上叼着骨頭回去讨好主人。

江墨青竟覺稀奇，撐着下巴笑道：“是師尊的事嗎？”

元惜钰點點頭，搓着步子走到桌邊坐下：“這次的招新考試……你能幫幫我嗎？”

江墨青一愣：“幫你？你不是被安排去看守湯信了嗎？”

“不……”元惜钰搖頭道：“……我是說，能不能讓我和師尊換換，我替他……”

江墨青頭腦轟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惜钰，恍若見鬼。

“你……”怎麼知道的。

他怎麼知道會出事的？！

這場考試，有人暗中作祟，顔無玦被人陷害差點丢了性命……最後命是撿回來了，眼睛卻是瞎了。

可是，元惜钰又怎麼會知道呢……還是說，隻是巧合？

“這種事，你找我也沒用，隻有宗主能決定。”

元惜钰眸色淡淡的，抿着唇：“不能讓他們知道。”

江墨青又是一驚，随即沉下心來：“元惜钰，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元惜钰張口欲言，卻搖了搖頭：“說了你們也不信。”

江墨青心道，我都是穿書過來的，又有什麼事是我不會信的？他道：“你說說看吧。”

元惜钰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師兄，你相信重生嗎？”

重，重生？！他是說，他重生了？！

震驚太過于明顯，元惜钰以為江墨青不信，又抿着唇道：“算了……”

江墨青坐起身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又忙不疊爬起來雙腿一彎拿手抽着凳子送到屁股下：“重生？你說你重生了？”

見江墨青反應這麼大，元惜钰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點頭道：“是……”

江墨青又懵了。

重生，怎麼可能會重生，他說他重生了……可是，元惜钰明明從沒有死過啊！！！

他揉着眉心——現在的情緒異常亢奮，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緩了一會，他忽然咧開嘴笑了，卻是比哭還難看：“你說……你死過？”

元惜钰皺眉，似乎不太理解他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但還是隐下情緒回應：“嗯。”

“為什麼？你怎麼死的？”

“自殺。”

江墨青呼吸一滞，攥緊拳頭：“……自殺？”

“自殺……”他喃喃道：“自殺……顔無玦？”

元惜钰雙手疊起，緊握成拳，抵着嘴唇，房間裡忽然靜得瘆人：“算我求你。”

江墨青擡頭，竟然看到他的眼眶是紅的。

“……”

上一世，元惜钰看着顔無玦瞎了眼睛，又看着顔無玦親手死在自己手中——他原本不想殺他的。

江墨青沉默着，很久很久，久到一開口，他的嗓音都是沙啞的：“元惜钰，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置可否的，元惜钰的确很恨他。

上輩子，若不是顔無玦為了保護他，兩次——都是為了保護江墨青，第一次為護江墨青，差點死于非命，從此失去光明；第二次為護江墨青，被元惜钰一劍穿腹……若不是為了護他，又怎會走到那個地步。

但那又如何，元惜钰已經不想再去找江墨青麻煩了。

“隻要你肯幫我……我做什麼都願意的。”他擡起頭，那樣卑微的，低聲下氣的，弓着身子，眼中滿是祈求：“師兄……”

他從未來回到過去，僅僅想救一個人而已。

江墨青點點頭：“我試試看。”

那瞬間，江墨青感覺元惜钰想給他跪下，他忙擺手送人：“我一會就去想辦法！”

元惜钰笑着，微微斜着腦袋：“多謝。”

臨走前，他拉開門，又回頭看向江墨青：“……你恨我嗎？”

江墨青一愣：“啊？我為什麼要恨你？”

元惜钰搖頭道：“沒什麼……對不起。”

江墨青這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