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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回 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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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的神态沉靜,語調平穩地說:“不用怕,我跟你一起去。”

“啊?”緑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過來就是想和你說,明天我跟你去。”

“可我才是任務的負責人。而且你還有很多工作吧?走得開嗎?”

“我是鬼殺隊的柱,也是你的直屬上司,理應和你一起登門藏原家悼唁。我去看過了,六點一刻有到甲府的班次。明早六點車站見,就這麼定了。”他邊說邊抓上門把手,說罷便匆匆關門離去。為了騰出時間,他也還有許多工作要協調,不宜久留。還捏着被單的緑輕咬嘴唇,本沉如鉛塊的心,似乎輕了一點點。

第二日陰郁的清晨,二人如約登上開往山梨的列車。現在緑打心底厭惡乘坐火車,但沒有辦法。早班列車乘客寥寥,站台上連一個送行的人影都沒有,十分冷清。相對而坐的緑與煉獄之間的氣氛更是壓抑。相顧無言的他們都是一身肅穆隆重的黑色喪服,身邊擺着一隻白綢包裹的禮盒。緑歪頭看着月台的柱子緩緩向後倒退,難以言表的倦怠使她閉上了眼。這種疲勞不來源于□□,而是來源于心。煉獄見她無精打采,也不想聊些瑣碎的話題煩她,于是拿起一份印刷粗劣的晨報粗略地浏覽起來。他機械地翻閱一則則索然無味的報道,鉛字入了眼卻入不了腦,散成一片。偶爾擡眼瞟一眼閉目養神的緑,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目,恹恹地望着遠處雜亂破敗的稻草房滑向山頭。

“我有買面包和便當,你要吃點嗎?”他試探地和她說話。緑搖了搖頭,表示不餓。

她回想起自己許諾會帶藏原回家,結果食言了。他的遺體在六月五日,由隐和在東京的妹妹們護送回了老家,據說最先得知噩耗的兩個女孩哭成了淚人。葬禮已經結束了,當時有隐代表鬼殺隊在場。緑雖是因高燒錯過了,仍自責沒去送他最後一程十分失禮。

富士山遙遙地向列車招手,要到終點了。她起身說去洗把臉,實則在洗手間焦慮到嘔吐。盡管她打濕了手帕來擦臉,整理了儀容,恢複了鎮定才回去,還是被煉獄注意到其眼中布滿血絲。

出了車站,無需帶路,緑還記得怎麼走。他們并行在泥濘的土路上,兩邊景緻與兩三年前相比,隻多了些電線杆。藏原家木造瓦頂的房子依舊如初。一個消瘦的中年婦人在院子裡晾衣服。抹平衣物的褶皺時,她忽然頓住了,縮成一團在蹲在地上憋住痛哭的聲響,涕泗橫流,把臉埋在自己的袖子裡。她遲遲沒有發現有人站在院子門口,緑和煉獄也遲遲沒有出聲打擾她。許久,女人大概意識到不能再繼續了,準備要站起來。她蹲麻了的腿腳不靈活,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二人趕忙過去攙她起身。她詫異地望着意料之外的客人:“你們是……”

“貴子阿姨,好久不見。我是小緑,您還記得我嗎?”緑難過地端詳她的臉。常年在地裡操勞的農婦皮膚黃黑粗糙,兩鬓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銀發,眼前的貴子比印象中的模樣蒼老了許多,更顯憔悴。

“啊,是你。”她克制地擦擦臉,聲音嘶啞,“請進來吧。”

除了藏原的弟弟阿部,家裡其他人都在家。三葉辭去了東京的工作回家幫忙,四葉也向學校請了長假。從商店趕回來的阿部出門請醫生去了,因為大受打擊的藏原先生腰疾複發又惡化,隻能躺在床墊上。全家人瞞不了年邁的奶奶,她一聽聞長孫去世的噩耗,整日恍惚得茶飯不思。貴子深知不能倒下,她要撐住這個家。

正屋的佛龛裡多了一尊牌位,藏原仁的骨灰盒還放在邊上。緑與煉獄為他上了線香,默哀悼念。藏原先生起不來床,就拉開了障子,躺在床上見客。坐在邊上旁觀全程的貴子一聲不吭,面容悲痛到呆滞。在煉獄端正筆直地向藏原夫婦和妹妹們作自我介紹時,她的神情也沒有表現出太大波瀾。

“令郎是劍技優秀、人品高尚的劍士,在職期間挽救了多人的生命,在無限列車任務裡更是保護了上百名乘客的安全。令郎的犧牲不僅對諸位是沉重的打擊,也是鬼殺隊重大的損失,我等對此也深表痛心。請諸位節哀順變,務必要保重身體。”

煉獄一字一句、沉着懇切地說罷,鄭重地行了一禮。緑一齊鞠躬,直起身後雙手将帶來了禮盒放到貴子面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您能夠收下。”

對面的貴子一動不動,十指交疊,指尖在兩邊虎口嵌出了指印。直到身側的女兒望了自己一眼,她才勉強伸手接過禮盒。

她問:“仁是怎麼死的?”前幾天隐已經告訴了他們無限列車事件的始末,她想知道的是細節。她不在乎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所謂的英雄,隻想知道他生前受了多少苦,盡管内心多少能猜到答案。

“那孩子經曆了什麼?”

他一定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自己不知道的時間裡負重苦撐吧?

緑深吸一口氣,緩緩将那一天娓娓道來。略去了現場的血腥恐怖,盡可能用相對溫和的措辭,還是震撼得藏原一家合不攏嘴。道完,她又俯下身,額頭緊貼指背,痛心疾首地道歉:“藏原君的犧牲,也有我這個負責人的責任。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不能讓他回來了。但請允許我向諸位緻歉:對不起!”

“實在,萬分抱歉!”

緑的聲音沒忍住發抖,啊啊,不行,不能失态地哭起來。她使勁忍住淚意,憋得頭部發熱。四葉想過來請她起來,藏原先生忽然一拳重重地錘到榻榻米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真正該死的,是我啊!”這個寡言少語了近五十年的男人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咬牙切齒地拼命支起上半身,黝黑的臉痛哭流涕。“我太沒用了!這個房子還是靠仁建起來的!做老爹的沒本事,害得女兒和兒子要去賣命換錢!好好的孩子好不容易長大,弄到白發人送黑發人!二葉啊!小仁啊!嗚啊——”

他大哭起來,哭得滿臉漲紅。一用力,腰部劇痛起來,他又倒回墊子上。“孩子他爸!”貴子忙過去照顧他。他不管不顧的嚎啕惹得貴子和三葉姐妹也低頭啜泣。煉獄左側的門驟然拉開,被家人的喧嘩吵醒的老奶奶邁着細碎的小步子,蹒跚走向藏原先生。煉獄和緑立即一左一右地扶住她,她似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一心一意來到藏原先生面前。

“哎呀呀,我的兒子為什麼哭了?不哭不哭,媽媽在這裡。”徹底糊塗了的老太太摸着年近半百的兒子的頭發,把他當作幼兒,“咱們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有節律地輕拍蓋在藏原先生身上的被子,輕聲哼哼哄睡的歌謠:“安靜的,安靜的,秋天的村落/夜晚,後門樹木的果實落下/隻有我和媽媽兩個人/用地爐煮着闆栗/明亮的,明亮的,星空/鳴叫着,鳴叫着,野鴨在夜裡渡河……”

老人深情柔聲的吟唱竟讓衆人漸漸平複下來。藏原先生緊緊捂住臉,不再吭聲,肩膀抽動的頻率逐漸減少。不能承受打擊的奶奶,在頭腦的混亂中回到了自己年富力強的時代,彼時她是個年輕的母親,貧困但有守護子女的力量,而不是自理都困難的老妪……緑看着老人伸手摟住孫女和兒媳,鼻子又酸了,轉移視線時無意發現煉獄緊握拳頭,他的眼眶也泛出紅暈。二人悄悄退到一邊,誰都沒有說話,心照不宣地留給這家人互相舔舐傷口的空間。在這個家裡,心碎的悲痛逐漸染上一種溫情又濃烈的哀傷。從今往後,緑心中祈禱的名單又增添上了許多人……

“小緑,小緑。”

向這家人鞠躬告辭的離去之時,貴子拉起了緑的雙手,一會看了看煉獄,一會凝視她的臉。又不像在看她,像在透過她緬懷亡故的子女。她微微張嘴,又抿了抿,最終隻說了一句:

“保重,你要好好活着……”

這個痛失了兩個孩子的母親,彎彎的眉眼裡有着要淌下來、水一般的溫柔與悲傷。

緑不忍再待下去,她即将抵達極限。深深向他們再鞠一躬後,她匆匆低下頭,和煉獄一起走了。

(六)

他們趕上了返回東京的末班車,煉獄讓她先去買票。等她捏着兩張票獨自候在站台上,左顧右盼也沒等到他,乘務員已經将哨子含在口中,馬上要吹響啟程的哨聲了。

“上車吧!”他忽然撞開氤氲的霧氣和煤煙,手抓着一個大包裹,拉起她一起一躍跳上最近的一節車廂。穿着不便揚腿的和服的緑被他拉了個措手不及,加上列車啟動的搖晃,直接一下撞到煉獄的肩膀上。

“額啊!痛!”她揉了揉鼻梁,“煉獄先生去做什麼了?等了你好久。”

“啊!抱歉抱歉,你鼻子沒事吧?”他歉意地揮手,見她搖頭才放下來,“我們先找位置坐下再說吧。”

落座後,他解下膝上方方正正的大包裹:“我去買晚飯了。”包袱皮裡竟是三十盒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章魚燒。他拿起最頂上的一盒,不由分說地塞進她手裡。

“謝謝……”

“出站的時候我就看見車站附近有章魚燒店。不過我們趕時間,你好像又沒胃口。你中午都沒吃多少,現在總該吃得下了吧?”他也給自己開了一盒。每粒章魚燒都塞了一隻章魚,顆顆飽滿,熱氣騰騰,噴香誘人。

“老闆本來都要打烊了,我說半個鐘内能做多少就買多少,他一聽馬上說要拿出看家本領來,真的做出了這麼多,确實有本事。”他一口一顆,不一會就消滅了一盒。而緑的那盒還放在腿上,蓋子還蓋得好好的。直到他解決掉第四盒時,可她都還隻是坐着,沒有開動。對她來說,煉獄胃口極佳的吃相總是能夠傳遞出一種……滿足感?看見有人能從這麼平凡的活動裡如此專注和快樂,仿佛自己也能得到一種簡單的滿足,緑臉上的惆怅不覺少了幾分。

“你怎麼還不吃?還是不想吃東西嗎?”煉獄疑惑地問。章魚燒是她很喜歡的小吃,吃貨煉獄認為若面對喜歡的食物都能不為所動,那情況必定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為了不讓他擔心,緑隻好應付式地打開盒子,拿起竹簽紮起一顆章魚燒送進嘴裡,慢吞吞地咀嚼。

煉獄盯着她好一會,總算問出來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不知為何,緑的第一反應是想否認。她佯裝鎮定以此掩飾自己的心猿意馬,殊不知笑容凄然:“沒有啊,挺好的。除了自己不夠聰明,能力不夠,還會連累别人之外,最近挺好的。”

煉獄放下手中的紙盒,正色道:“但我感覺你變了。”

“……哪裡變了?”

“你以前很坦率,喜怒都會形于色,現在像在勉強和忍耐。”

‘以前’?那是多久以前?是上上輩子的那個‘以前’嗎?那可是遙遠到無法用時間來衡量的‘’以前’啊。緑回想起那個懵懵懂懂的自己,覺得那個女孩真是無知得幸福。

“辛苦你了,你一直以來所付出的努力,我都有看在眼裡的。”

“……”

緑不想客套地說謝謝,一時半會也沒想到要回什麼,捏着竹簽默不作聲,像鑽木取火那樣在章魚燒上轉來轉去。

“我想……你可能有什麼苦衷。如果很難過的話,請讓我和你一起分擔吧。”他的目光并非憐憫,而是理解。

竹簽不轉了。

煉獄的幾句話對一個獨自長大的女孩殺傷力有多大,恐怕他是不會知道的。因為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也鮮有人會關心一個無親無故的人,所以自己能擔的就擔下來吧,不要對他人抱有太大期望,這樣一來便不會失望。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不去談論自己。正如當初煉獄犧牲之後,她沒向任何人訴苦或埋怨。

但不代表她心裡不苦。

所以他幾句話就輕松撬動了本以為已經牢固的防禦。“我沒事,隻要還活着就沒什麼大不了的,還可以堅持一下。”她一直這麼告訴自己。但是快不行了。

你好嗎?

很不好。

起初先是簌簌滴下幾點淚,她的視線難為情地往四下躲閃起來。匆匆抹一下臉頰後,積蓄許久的沉痛、辛酸和悲傷突然洶湧而來,無從抵擋,随着淚水肆意傾瀉奔騰。她哭到哽咽,雙肩抖動,惹得同車廂的人紛紛側目,又尴尬地偏過頭去假裝沒發現。煉獄原以為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料到她會哭成個擰不好的水龍頭。頭一次見到她這樣,他還是被弄得有點手足無措,故有些慌亂地從袖子中翻出手帕放到她手裡,好讓她不必拿袖子揩臉,還坐到她身邊不住撫拍其後背。

緑語無倫次地說:“我、我沒敢懈怠過,但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好累……我是不是很沒用啊?為什麼你們都能堅持下去啊?可是不管我想多努力都沒用啊,一旦出錯就有人會死,我笨得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管給我幾次機會……”

她的話聽上去不易理解,煉獄幾乎要習慣性地微笑安慰她,但心裡感到很難過。他放棄了那些空洞的催人振作的鼓勵,選擇誠懇地回答她:“我也不知道。”

“什麼?”緑的眼睛淚盈盈的,望向他的模樣非常可憐巴巴。

“我也時常不知如何是好,不像别人以為的那麼有決斷。即使當下逼自己做了決定,之後也常常會設想倘若做了另外一種選擇會怎麼樣。作為柱,要當表率,要堅定不移地帶領其他人。但我不能自信地斷言:我永遠清楚自己該怎麼做。迷茫正是生活的常态吧。”

“後來我想通了,我要的是承擔自己選擇的覺悟和能力。鬼殺隊的任務容錯低,那我隻能更強。”他輕輕握了握拳頭,“走在這條道上,不可能一身輕松——隻能不斷懊悔和不斷變強。若是陷入停滞,也不必苛責自己。能讓人變強的一定不是譴責。”

“所以,緑,對自己寬容一點吧。你是真的盡力了。”

緑哭得更兇了。

——可以對自己寬容嗎?

十分鐘後她終于慢慢平緩下來。“抱歉,在你面前失态了。”她羞赧地用他的手帕擤鼻子,心中幾分羞恥之餘,又暢快多了。

“不用向我道歉,流眼淚是再自然不過的,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你在我面前怎麼哭都行,我不想你為了刻意隐瞞自己的情緒而隐忍。”

煉獄停頓了一下,目光柔和地笑着告訴了她一件小時候的事:當年母親去世,父親一蹶不振,他為了振作,葬禮結束後在人前從不落淚,更不會在弟弟面前落淚。但他在無人的地方偷偷大哭過,現在想來很丢人,丢人丢在他是藏起來哭的。因為在弟弟面前哭也沒什麼丢臉的,在他面前強撐反而給他立了一個隐忍的壞示範,他希望千壽郎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能夠誠實地接納自己的柔軟和弱小、含着眼淚繼續前進的人比回避着感情強撐的人更厲害,不是嗎?”

緑吸了吸鼻子,若有所思了一會後小聲問:“那你後來,有在人前哭過嗎?”

這個問題令煉獄陷入了回憶,笑容變得淺淡與失意:“當然有啊。剛入隊執行任務的時候,被鬼所傷的一位老婦人,搶救無效去世了。她的女兒趴在她身邊大哭,說沒來得及讓媽媽享福,說下輩子想做媽媽的媽媽。我當時也忍不住掉眼淚了,那個場景這輩子都忘不掉……今天在藏原家也是。唉,我眼睛熱了。”

輪到緑伸手輕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我沒事,謝謝了。”煉獄揮了一下手,表示完全沒問題,“聊了這麼久,章魚燒都要冷了。”

他往原位上小山堆拿了兩盒,遞了一盒給她。大哭完一場,緑的肚子倒會感覺餓了,也嘗得出章魚燒的美味。她仿佛想起了什麼,神色又消沉下去。

“怎麼了?那份很難吃嗎?”

“不,很好吃。我是記起藏原君也喜歡章魚燒……過去每次路過小攤,他都會走不動道,問我要不要吃,還不直說是自己想吃。想不到吧?那個人還有這樣的一面……”她失魂落魄地呢喃,琥珀色的眸子又噙着淚光,“……僅僅因為章魚燒很好吃,因為生活裡還有點盼頭,我就覺得對不起藏原,覺得我的快樂太輕浮,太任性了……”

煉獄無奈地歎氣: “你啊,剛和你說完不要苛責自己。不必對快樂有負罪感啊。我不認識藏原仁,不過你們好像關系很好?他肯定也不希望你會糊塗地認準歪理吧。”

緑承認他的話有道理,不過有時觀念的改變不是靠别人一說就能辦到的,至少她會小心翼翼地嘗試改變。她自嘲地轉移了話題:“我今天哭了個沒完,跟哭包似的。明天眼睛會腫成兩顆杏核吧。”

“明天?你明天不如不要來了,休幾天假,去散散心。”

緑甕聲甕氣地果斷拒絕: “不要!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這是我分内的事。”煉獄便尊重她的意願,不再堅持,由她去了。

兩個穿着純黑和服的人在列車上大口吃飯,小山堆逐漸平下去。緑望向窗外,緊閉的玻璃窗上爬過一道道平行後移的水迹,電燈亮起來後,坐在車内看不清外面的雨勢,隻見自己的倒影。雨水在灰撲撲的窗外流過,混合着煤灰化為污濁的水淌來淌去,在窗上留下斑駁縱橫的痕,恰如緑大哭一場後的面龐。在她預想中,這将會是槁木死灰的一天,可卻因為煉獄的陪伴而沒有以為的那麼窒息。

他擁有把她從崩潰邊緣拉回日常的力量。

“煉獄先生。”

“嗯?”

“謝謝你總是能夠‘看見’我。”

“嗯!我視力的确很不錯!”他故意開了個玩笑。這個冷笑話卻逗樂了緑。她淺淺地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讓煉獄放心了。

——我果然很喜歡他。

——我終于明白了,想要守護别人的想法并不會亵渎别人視死如歸的決心,因為就是不想他們死掉啊!

——我不會再仇恨了,但為了不失去現在手心裡的、小小的幸福,無論前方還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我都要堅持下去。

閃着車燈的蒸汽火車沖進雨幕,在梅雨季的磅礴大雨中疾馳。明日緑也在命運的道路上一往無前地奔向未知的遠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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