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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回 愛的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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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六月三日。

黎明總是姗姗來遲,此刻正在逃離。光影從緑的視野裡退縮,将她遺棄在沒有陽光的黑夜裡。正呼喊她名字和走來的煉獄杏壽郎也遁于其中。

血腥氣和清晨潮濕的氣味彌散在口腔和鼻腔,是死亡的味道。

這一夜要死去的不止是鬼,還有她吧,她思忖。又要死了嗎?真煩,不過,起碼他應該能活下去了。

與其在沒有他的時間裡獨活,不如同死在今夜——她發毒誓般撂下的狠話,現在暗自慶幸這話隻應驗了有關她的那一半。隻可惜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她不得不帶着未知進入下一世了吧?

——難得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啊。

——到此為止啦。

——希望他會難過,又希望他别太難過。

天邊的紅日升起時,奄奄一息的明日緑徹底倒下。日輪刀掉在土地上發出當啷悶響。

(二)

六月二日午夜。

緑搖搖晃晃地從草地上站起來,倉皇中望見無限列車拖着沉重的鋼鐵身軀低吼着奔向遠方。它終于擺脫了翻車的宿命,去向了曾經永遠無法抵達的終點站。滿載了一車的幻夢也要回歸現實了。而中途“下車”的兩人,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當下的時辰,就近乎輕率地闖進了沉默的荒山野嶺裡。即便有淺淡的月光,緑也隻能勉強辨出他們是在一個低緩的草坡下。裝了藥和繃帶的小包袱落在車上了,他們的手中隻剩下各自的刀。

以及對方的手。

緑忘了松開他的手,他也沒有撒開。面面相觑之際,是緑搶先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她一着急,就不禁牽起他的手上下晃動,好像這樣能确認傷情似的。關切讓所有疑問都顯得不合時宜。方才的問題噎在喉嚨,煉獄的心一下軟了:“我、我沒事!”

“太好了!你沒事就好!我也沒事。”她放下心來,也假裝若無其事地松開他糙厚的大手,有些拘謹地捏住自己的袖子,還是覺得掌心裡不如剛才充實。輪到煉獄來問她:“你不是去相親嗎?為什麼會在火車上?”

“噢對!”緑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大夢一場後,她幾乎要把登車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她趕緊圓謊:“我是要回老家相親啊!”話一出口,緑迷惑起來,弄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心虛扯謊。

煉獄接着問:“那你打算和我說什麼?你是……要退隊了嗎?”看來煉獄的鎹鴉已經好好将緑的留言傳達到位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味不明的猶疑。

“退隊?沒打算啊……等一下,這些都不要緊!我能知道你為什麼會在火車上的原因嗎?”緑隻想關心重點。

“因為任務啊。”

“什麼任務?”

“不重要,反正鬼已經死了!”

“不重要?哪什麼重要?”

“你活着最重要。”

“你在無限列車的原因,跟我有沒有遇到危險有關嗎?”

環境太暗,緑似乎看見默不作聲的他眨了幾下眼。一陣撲扇聲打斷了對話,兩隻爪子緊摳住了緑的肩膀,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壓在她肩上說道:“我一不留神,就給你跑出來了啊。”

岡依照約定從始至終都在她附近盤旋,她一下車也立刻追上。這就是它派上用場的時刻,緑用隻有它能聽清楚的音量下令:“現在去總部帶人來這,特别是醫療隊,然後讓他們先離我們遠一點,見機行事,知道了嗎?”

“好好好。”岡敷衍地回答,即刻出發了,小嘴碎碎嘀咕抱怨,“跟着你就是勞碌命,沒一刻閑的。”

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那現在——”緑的話未說完,她聽見煉獄深深歎了一口氣。

“我會告訴你的,我會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的。我不想對你有所隐瞞,也沒必要。”他無可奈何地撓撓後腦勺,“先等我們離開這兒再說吧,現在不是長談的時候。”

一股惡寒侵入心扉,緑打了個寒顫,汗毛倒立。直覺告訴她,他們當下已經沒有機會離開了。風吹得不自然,月的清輝也陰瘆了幾分。當一對冰冷的金瞳如幽冥鬼火在夜色中閃現,緑和煉獄都看到了那底下刻的“上弦之叁”。

她低聲對煉獄說:“走不了了。”

(三)

又見面了,猗窩座。緑心亂如麻,心髒跳得像從高空俯沖下來,是類似失重的悸動。他對她而言早就不陌生了,可是每次見面,身體必定會感到一種出自本能的威脅和恐懼,像見到狼的鹿那樣高度警覺起來。

“你,是柱吧?”這話是問煉獄的,和從前一樣,猗窩座視她為空氣,“我是猗窩座,報上你的名字來。”

“我是鬼殺隊的炎柱,煉獄杏壽郎。”煉獄回答的聲音沉着,同樣進入了應戰的警戒狀态。上弦微眯起眼,仿佛能看穿人。“你的鬥氣很不錯,我一眼就知道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成果。幾十年遇不到幾個能像你一樣的人,杏壽郎。我期待與你交手,不過在那之前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提議呢?”

“不要。”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還沒說,你怎麼不先聽一下是什麼。”猗窩座并不惱怒,隻是笑了一聲,“你也變成鬼吧,怎麼樣?相信我的判斷,你絕對值得變成鬼,比你做人還要有意義得多。”

“有意義?做鬼能有什麼意義?”煉獄一邊說着,一邊騰出左手擋住了緑,示意她退開。緑仍不退後,隻是默默地往邊上挪了幾步。

猗窩座拗着手指,平靜地回答:“你要是先明白的是做人沒有出路,也沒有意義。因為人類太弱了。你覺得當一隻朝生暮死的蟲子很有價值嗎?那就是我現在看你們的感受。你應該再提升一個層次,等你的眼界能達到鬼的高度,你就會承認我是對的。”

“我拒絕。我是不會變成鬼的。我們确實有數不清的缺陷和弱點,或許在你看來這些很可悲,可我不想就此選擇變成鬼。比起怨怼和逃避,我願意作為人去努力變得更好。所以我不會放棄或是背叛作為人類的身份。我,煉獄杏壽郎是人,并且隻會是人。”

“你不懂力量的價值嗎?作為人,你能前進的範圍太有限了。你永遠無法超越鬼,我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迄今為止,沒有一個人類打敗我。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你就要輕易放棄嗎?就為了固守所謂的尊嚴?聽好了,杏壽郎,今晚你會死在我的手上。如果有一隻活不到第二天黎明的蟲子向你講什麼作為蟲子的尊嚴,你不覺得很可笑麼?它連活着都無法保證,竟敢妄議空洞飄渺的概念。”猗窩座攤開雙手,聳肩揶揄道。

講不通,他們根本不在一個世界裡,緑感到煉獄的靜默下有怒氣暗湧。在他爆發前,她忽然插進對話,像一把刀淩厲地切進凝重壓抑的空氣裡:“那你認為力量的價值是什麼?你又不是為了生存。你已經是上弦之叁了,沒有多少鬼比你強。你們鬼靠吃人變強,你想要更強就應該把我們吃掉。但你沒有這麼做,還勸煉獄先生也變成鬼,這不符合鬼的競争習性。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追求力量?”

猗窩座破天荒回應了她:“上弦之叁還不夠……弱小是悲哀的罪,我不能停止變得更強!”

他還是沒有回答力量的價值,緑追問:“是什麼樣的悲哀?為什麼弱小會是罪?你怎麼定義強者?”試圖靠近和觸碰猗窩座絕對禁止的邊界線。上弦之叁自命不凡之下掩蓋了一段他自己都回想不起來的過去。即便緑曾經對前前世時聽聞的故事還有些許印象,但也不至于天真到認為随便幾句話就能刺激他去回憶,可她實在無法忍受他似乎安于現狀的模樣。明明他是那麼愚蠢,和可憐,她幾乎都要同情起他了,又帶着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毀滅你,與你無關。”猗窩座是不經思考地脫口而出,說完後他自己訝異地愣了幾秒。緑和煉獄也怔住了,敵對的雙方竟在這一瞬間心意相通,他們都能理解這句話蘊含的殘酷無情。那一刻他們都感到了一股熟悉、宏大、卻沒有目标的恐懼,随時會被與己無關的毀滅所碾碎的恐懼,甚至連一聲悲鳴或歎息都不能發出。猗窩座十分罕見地感到心跳漏了幾拍,他不喜歡尋根究底,懶得去思考原因,因此很快就把這點異常忽略掉了。

他在停頓後補充道:“一昧苟活的弱者為了存活,會采取卑鄙的方式。隻要變成弱者就該去死!活着也是浪費!”

緑嗓子一緊,輕聲問:“你被毀滅過嗎?”

“不。”他高傲地仰起頭,“那是你們的宿命,不包括我。”

緑嘴角一撇,随後吐出一個詞:“懦夫。”

“你說什麼?”猗窩座挑眉,額角青筋虬結。

“我說,你是懦夫。”她拔高了音量,讓他聽得明明白白,“你追求力量的方式會讓你永遠不能滿足,因為你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成為最強的存在。你想要變得強大,是因為想将這份力量為他人所用啊!可是,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變得再強對你來說還有意義嗎?還有價值嗎?你跟幽魂似的徘徊在世間,全盤否定了曾經的一切!這算什麼頂天立地?!經曆過黑暗後卻同流合污是軟弱的堕落!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強大。猗窩座,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是鬼舞辻無慘嗎?‘沒用的狛犬’,他都心知肚明啊,知道你會軟弱得成不了事,還起這名羞辱你啊!”

句句擲地有聲的抨擊砸在猗窩座的神經上。上弦之叁居然被一個女人鄙夷了。她擺出了一副自大的姿态胡言亂語,還把他貶得一文不值。她會幹擾他和煉獄的對決。必須要讓她閉嘴!必須要讓她消失!猗窩座在煉獄的視野裡瞬間逼近,朝緑的方位揮出了魯莽的一拳。他在刹那間也側身扭動手腕要攔下,卻意外發現不需要。

因為緑早已不在原地了。在猗窩座的拳頭靠近前,她已經看穿了軌迹,淩空而起翻跳到他的上方避開。撲空的鐵拳在砸碎大地前收了回來,不料赤色日輪刀揮斬而下,把那隻刺了墨的腕徹底切斷。猗窩座反應果斷,在斷口再生的同時轉而攻擊煉獄。再生完畢的拳頭撞上堅硬的刀刃,發出令人心顫的巨響。猗窩座忽然感到背部火辣辣地綻開,後背一大片血肉都被那女人削去了。

一切隻發生在不足十秒的時間内。猗窩座靈活地應付兩方夾攻,他有自信能在不殺死女人的前提下與二人戰鬥。雖然會影響與煉獄一對一對決,但當下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殺掉礙事的人。”鬼王威厲的聲音在顱内響起,是大人的細胞在蠢蠢欲動。不該留她一命,獵殺的本能難以容忍,但猗窩座以詭異的強韌精神壓抑着殺死她的沖動。有時他也憎惡自己這種沒由來的堅持。

“猗窩座!你辜負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啊!”緑一面大吼,一面跳起突擊。但猗窩座置若罔聞。她和煉獄一前一後,連續不斷地舉刀揮砍。日輪刀的火紅烈焰與藍綠寒光像兩條不依不撓的巨蟒纏繞猗窩座撕咬,令人眼花缭亂。但他不單純依賴視覺判斷,腳下的羅針為他辨析刀路,便能夠輕而易舉化解了十幾次針對脖頸的進攻。三方高速追擊,所及之處塵土飛揚、草翻地陷。

這場厮殺是不對等的,隻有煉獄和緑的傷勢越來越重,猗窩座總在須臾間恢複如初,甚至漸入佳境。她好煩啊,猗窩座心想。他本想繼續說服煉獄接受鬼血,卻被她攪和得全無興緻。可他又隐隐興奮起來,對手越難纏他越好戰。有兩個劍技出神入化的人和他切磋自然要比一個更叫他心潮澎湃!雖然他們在以命相搏,但猗窩座隻把這場戰鬥視為一次提升自己的決鬥。不知不覺間,他也把緑納入了“對手”的範疇,而不是一個不可殺害的古怪異類。他依然不會率先主動攻擊她,但逐漸會在察覺到她的刀接近時回以拳腳了。當“破壞殺·腳式·飛遊星千輪”以迂回曲折的路徑、從多重角度暴烈猛踢向他們時,血鬼術的閃光幾次照亮了她的面龐。

她的臉色由劇烈運動後的潮紅轉變成青白,目光堅毅的雙眼一直鎖定他這個目标。緑明知在失血,卻繼續把全集中呼吸調動出來的能量盡數用在戰鬥上。她舒展雙臂,将“時之呼吸,終式·四時輪回”極緻地釋放,好似進入了一個奇異的領域。每一個動作在猗窩座眼中忽快忽慢,迷惑了他對時間流逝的感知。羅針對她失效了,他不能預判到這個人的行動。為什麼?不确定感令猗窩座倍感煩躁。那柄刀在緩緩落下,鋒利的刃卻毫不滞澀地破開鬼的皮肉和骨骼,準确地貫入他的心髒。然而手腕一扭就出現了她意想不到的情況——猗窩座居然收縮了跳動的心髒,緊緊卡住了長刀!讓她無法向上切開頸肩或拔出,她奮力拽刀也無濟于事。僵持不下之際,猗窩座捏住刀刃正欲折斷。緑在察覺到他的意圖時迅速反應過來,踩着猗窩座的腹部猛蹬,憑借着那野蠻一腳的力掙脫出來逃開。他被突如其來的力踹得後仰,狼狽地後退半步。在穩住身子前,這意外的破綻被另一個人抓住了機會。

“奧義·煉獄!”

酷烈的火龍卷燒着夜色滾滾奔來。兇猛的赤刃倏然砍進猗窩座的右肋下,斜向上足足削去了他半截胸膛!不能猶疑!必須一鼓作氣砍斷鬼的骨頭、連帶切開脖頸!猗窩座快裂成大小不等的兩半,刃上的火沾在斷裂面上,恨不得燒進骨髓裡。煉獄已頭破血流,血流淌過臉,與左臉上的深紅斑紋融合在一起,被火光照耀的整張臉紅得駭人。他咆哮着使勁,鬼的一拳已經砸在他的右臉上。大腦嗡地一陣震蕩,煉獄猛眨眼,幾乎要昏過去,仍咬緊牙關不敢卸下手上的力。他目睹反方向的位置,另一把刀卡進了猗窩座的頸骨縫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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