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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回 愛的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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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背襲的猗窩座勃然變色,果斷用左手反手抓住了要努力斬斷後頸的長刀,擡腳幾記“流閃群光”踹飛前方的煉獄,右臂同時大力肘擊後方的女人。右肘直擊腹腔,緑也被撞開了,一下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猗窩座冷冷地環視兩個遭到重創的劍士,拔下脖子上的刀,折成兩半扔到一邊。他惋惜的同時也在欣賞。他思忖:這個叫煉獄杏壽郎的人倒稱得上是個得道的武者。但是假如再度向煉獄發出邀請,他是因為扛不住傷痛才答應的話,不如把他殺了比較好。猗窩座十分矛盾,既期待煉獄能認同強大即王道的道理,又希望他能以磊落坦蕩的姿态英勇赴死。

不遠處的煉獄半跪在地上撐着刀柄不至于倒下,他疼得牙齒微微打顫,堅持向緑勸道:“逃吧……列車走了,不用顧慮誰……快離開!”

“沒關系的,煉獄先生。”緑不敢大力呼吸,呼氣,再稍微深吸一口。她竭力沉着地回答:“不要叫我走,要我活在沒有你的世界還不如今晚和你一起死掉。”

“不可以!”

“你還不明白嗎?”她朝他偏過頭去,内髒一痙攣,嘔出了一口粘稠的血。她仍要忍着劇痛,像要哭出來似地,聲音嘶啞地喊出了隐藏了許久的心意:

“因為我愛你啊!”

“我想和你去同一個地方,杏壽郎……”

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嗎?如泣如訴的表白一再重複,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捅進煉獄的心髒,仿佛有真實的痛感。他露出了脆弱的恍惚神情。猗窩座本該對身為強者的他表現出這種神态而感到輕蔑和惱怒,可他沒有。他的目光也順着望向緑,對上了她的視線。女子悲哀的目光沉默地凝視他,左臉上浮現出一條黑色雙螺旋斑紋穿過了發紅的眼睛。比起斑紋,猗窩座更在意她嘴角蹭開的大塊血迹。那血迹和目光,都像是無聲的譴責。

痛,額頭忽然痛得要裂開了,猗窩座驚駭地摸了摸額頭。他不怕痛,可是這次頭痛很難受。無緣由的、空白的恐怖感呼之欲出,他好像忘記了什麼……是什麼……心髒好空,腦海裡盡是破碎的畫面:晴空下的道場庭院,雪白的道服串在竹竿上,背面碩大的“素流”二字漆黑醒目。風吹進道服,把它吹鼓得像一張小帆,“素流”也有力地撐起來,明晃晃地立在他面前。不知怎的,這兩個字燙在了他心上,炙烤出一陣灼熱的痛,立馬又有幾百隻螞蟻啃咬的痛癢感,連綿細密,十分折磨。

——素流?是什麼東西?媽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它是某個禁忌的、重大的秘密。

——是我做人時的記憶?哪又怎樣?既然已經忘了就用不着想起來!不要想了!

他想要抹去這幅情景,想要殺了煉獄!但是那女的要怎麼處置?雙手攥緊蓄力,他幾乎不假思索地要繼續進攻,忽然刹住了車。因為他沒想過的點子産生了。他松開拳頭,朝緑一步步走去,不容回絕地輕聲詢問:

“你也變成鬼,怎麼樣?”

他第一次向一個女人發出鬼化的邀請。這在猗窩座的世界不亞于開天辟地的一道驚雷,轟然颠覆了過往的準則。不久前他還希望她消失,現在他又怕她死掉。那兩個人愕然地瞪着他,無話可說。

——為什麼我要在乎一個陌生女人的死活?可是……我不要看到她死!

不是因為憐憫,更不是出于喜愛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情感,隻是好像她死了,就會暴露出某些慘不忍睹、恐怖至極的難堪和憾恨,是會動搖生存根基的危害。猗窩座本能地極力避免事态惡化至此。

“都變成鬼吧!”他大聲慫恿,激昂地勸道,“今晚你們用不着死掉!你們擁有被大人考驗的資格。與其白白送死,變成鬼就好了。杏壽郎,真正對你和你同伴好的做法,是做鬼才對啊!”

——答應我!答應我!

沒有尖銳的指尖可以把自己劃出血,猗窩座竟迫切到扯斷了整個左手,右手在下接住了一捧流下來的血。他把鮮血淋漓的右手掌伸到緑面前,後者的唇色更慘白了。她出了很多汗,緊盯着手掌的瞳孔驟然放大,完全暴露出了害怕。猗窩座也清楚原因:她現在手無寸鐵,在跑去幾米外拿回刀前,他完全有足夠的時間捏碎她的頭骨。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或者第一個動作,都關乎性命。

她剛開口就是勉強清了一下嗓子,說了些奇怪的話:“……她在等你。我答應過那個人,會實現她夙願,你就是她的願望……”

她?誰?誰在等我?幻覺再度出現,還是庭院裡懸挂的那件道服。他見不到半個人影,卻能感受到有誰在道服後面。好像有一雙手在衣服另外一面整理拍打,微微印出小小的輪廓。

道服在慢悠悠地飄舞,仿佛時間慢了下來,他看不見對面的人。

他想把自己的手印在輪廓上,确認那個“存在”。

——你是誰?

——你就是答案嗎?

“所以我必須要讓你死。”她的話把猗窩座拽回冷冰冰的現實。他迅速恢複冷靜,今晚幾次差點出了差錯,不能再繼續了。

緑眼看右手握緊成拳,每一瞬都有一分鐘那麼長。那個幽靈女孩的名字是什麼?她絞盡腦汁回憶,身體先自動動了起來——撲上去攔腰抱住了猗窩座。羅針識别不了沒有殺氣的環抱,攻勢猝不及防地被化解,他的拳頭懸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了。緑才不是要和他親近,隻是為了給煉獄創造機會,祈禱他能發揮出奇迹般的默契。

煉獄抓住了時機,壓低身子迅速迂回走位,甚至不忘順手抓起緑的斷刀,單手使出炎之呼吸的奧義“煉獄”再一次正面直攻,避開了下方的緑,單殺向猗窩座的脖頸。身經百戰的猗窩座堅信自己能夠揮拳打飛刀,并且另一拳可以穿透他的血肉之軀!鬥之鬼算漏了一個變數,挂在身上的女人突然跳起來抱住他的左胳膊,原本可以打在煉獄身上的“鬼芯八重芯”打在她身上和空氣裡。緑被砸在肩上的一擊彈開,幹擾了煉獄行進的刀路。赤色長刀也被意外擊裂成兩半,脫離出手,飛到邊上。但不妨礙煉獄用另一把斷刀砍中猗窩座的脖頸。煉獄砍不掉堅硬的脖頸,雙方怒吼着較量。

緑撿起一塊赤色殘刃狠命投擲出去,正中猗窩座額頭中央。他還沒來得及拔出頭上的殘刃,緑已握住短短的赤色斷刀前來助陣。在猗窩座即将擺脫煉獄時,她也砍中了脖頸,卻也是一時砍不斷。

“沒有時間了!再砍不下來我們都會死!”她的内心叫喊着。偶然瞥見腳下雪花形的羅針,刹那間的靈感照亮腦海。緑不假思索,艱難地呼喊出那三個音。

“こゅき(戀雪)!”

這三個音是強大的咒語,讓黎明、劍士、火焰和長刀都消失了。猗窩座又回到寬闊的庭院。

“戀雪小姐。”

“我在這呢。”那雙小手掀開道服,好讓手的主人鑽出來笑盈盈地回應。蘇芳色的眼底,綻放出純美的小花。

“還以為你不見了。”他呆呆地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一直在哦。”她掩嘴輕笑,帶有幾分玩笑意味的俏皮。

現實裡的上弦之叁身首異處,不止是死于日輪刀,還死于那個名字。庭院的幻象消失,戰場也消失了,猗窩座沒有失去自己,而是找回了自己。

(四)

——這裡就是生死交界?我被斬首了?可惡!為什麼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分心?就因為那個……

“戀雪?”他無意識地重複出聲。

一雙小手突然拉住了他。“我在,我一直都在。”他回頭望去,幻象裡的女孩在啜泣,卻堅定地不肯松手。“已經夠了,回來吧,回到我們身邊,回到我身邊,狛治先生。”

你辜負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啊。晚上那人說的話回蕩在耳邊。他沒有身體了,卻感到一寸寸的寒意,馬上又激烈地躁動起來。

——我想起來了。

——想起自己的空虛與弱小,想起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人為什麼要擁有力量?我生來比别人有力量,可是不能讓老爹恢複健康,不能讓他吃上有營養的食物和藥;我有力量,卻做不到像師父那樣堂堂正正地活着;我有力量,卻守護不了戀雪小姐,讓她失去了珍貴的、她那麼期待的未來……沒能做成任何一件事,我的力量,狗屁不如!

他在她面前重重跪下,反複道歉、忏悔、乞求她的原諒,号哭得像個失而複得的孩子。

——我存在的意義難道不是你們賦予的嗎?不被接受,就成不了人。力量、公道、天理,沒有你們,它們對我有什麼價值啊!隻有你們,是實實在在的啊!

做人做鬼都沒有意義,狛治的生命應該在戀雪和師父死去的那天追他們而去。猗窩座追求了上百年的至高頂點,原來那裡是一片荒蕪啊。

有她在的世界一片光明燦爛。下雨了,是太陽雨。陽光中的暴雨,是她流淌了百年的眼淚。因為她的淚流了百年也不曾枯竭,如今終于負荷不住這份沉重,傾盆潑灑下來。淚雨沖刷全身,洗去了束縛猗窩座百年的枷鎖,将他恢複如初。

他終于懂了,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能夠填補空白的甘露。她的眼淚令猗窩座,或者說狛治既心痛歉疚,又感到豁然開朗的慰藉和安心。隻要她還會為他流淚,就說明他沒有被她放棄。渴盼愛與死一體的決意與熱望令他不再拒絕死亡。

“我們一起去往同一個地方吧!戀雪!我想和你去往同一個地方啊!”

“當然了,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啊。歡迎回家,夫君。”她笑中帶淚,卻溫柔地吻去了他的淚水。

從今往後,再也不用孤獨地流浪了。徘徊了百年的孤魂們相擁着徹底消亡,他們擁抱得太緊,以至于看起來像同一個人。唯有一句深沉的“謝謝”,長久地回蕩在生死的境界,發出悠長的回響。

(五)

猗窩座死了。

鮮紅的初日昭告新的一天來臨。總算是,結束了。緑感覺自己無福享受新的一天,沒有力氣為傷口止血,沒有力氣動彈,沒有力氣轉動腦筋了,完全是依靠某種神秘力量保持站立。日出的光芒在視野裡極速退縮,傷痕累累的煉獄,離她好遠。他看起來也糟透了,卻努力朝她走來,好像在說什麼。她聽不進去,隻看得懂他的目光。

想告訴他:别擔心,我隻是……

她虛弱地喃喃自語:“有點累了……想休息……”

身心疲憊至極的她倒了下去,溫順地墜入了長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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