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5月,那枚加隆時隔多年再一次散發出熱量。爸爸媽媽沒能拗過你的堅持,最終選擇了妥協。
你毅然響應号召回到霍格沃茨,再次以D.A.的身份站在了這片令人百感交集的土地上。
也許是戰争的鋪墊太過漫長,在聖芒戈經曆了數月跌宕起伏的情緒折磨後,面對分離與死亡的恐懼漸漸被抛到了腦後,除了對抗挫折與虛無的勇氣,剩下的滿是無畏。
為了霍格沃茨也好,為了魔法界的安危也好,你無比渴望再次揮舞起手中的魔杖,讓自己的人生、讓這一切重新擁有意義。
當哈利在那面厚厚的石壁前消失之後,你才發現自己的處境不容樂觀。
十分鐘前,食死徒在伏地魔的發令下開始了進攻,麥格教授在禮堂裡疏散未滿年齡的學生,你跟着哈利來到了熟悉的樓道,試圖用口令進入有求必應屋尋找拉文克勞的冠冕。
哈利沒有時間解釋,隻說找到冠冕是打敗伏地魔至關重要的一步。赫敏和羅恩都不見了,像納威一樣熟悉學生情況的高年級D.A.成員都在禮堂準備第一波應戰,四處危機緊迫。
又一道魔咒在窗外亮起,你立刻閃身躲到了石柱後,眼睜睜地看着那扇古老的鐵窗被炸成了碎片。附着在碎片上的魔咒彈到了牆上的煤油燈裡,瞬間爆裂出強烈的火光。
你早有準備地捂住了眼睛。
自己剛才就是這麼和哈利走散的。
然而,情況似乎比剛才更加嚴峻了。爆炸的聲音仍在繼續,越來越多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碎片掉落下來。整棟建築在源源不斷的攻擊下發出陣陣顫抖。
你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等下去了。落單意味着即将面臨翻倍的危險,因此你必須回到禮堂,回到和大家并肩作戰的大本營。
你飛快地朝樓梯奔去,卻不得不在走廊盡頭刹住了腳。
旋轉樓梯的中部早已斷裂,腳下一塊建築碎片随着慣性飛了出去,幾秒鐘後才聽見落地的聲響。
你倒吸了一口涼氣。
手心直冒冷汗,可還沒等你緩過勁來,走廊的另一頭便出現了不速之客。
黑色的鬥篷,冒着寒光的骷髅面具——
上一次見到這身裝扮的人還是在那年暑假的魁地奇世界杯——
渾身的血液都燒灼了起來,聖芒戈傷狀凄慘的病患和塞德裡克的屍體突然以一種駭人的模樣交疊在眼前。
你下意識地将手伸進口袋,摸到了小紫——也就是赫洛伊之心。你發誓你帶它一起回到霍格沃茨絕無其它多餘的念想,僅僅是因為它具有護身符般強大的保護能力。
一個,兩個,三個……
你朝過道往去,不幸地發現對方更是在數量上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你回頭看了看走廊,又瞥了眼四分五裂的石階,最終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雖說這一層的走廊是左右連通的,可對方有足足三個人,完全可以分頭行動。自己就算往另一個方向跑也大概率會被攔截,更何況現在沒有了樓梯,幾乎往哪跑都是死路一條。
就在你轉身準備應戰時,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伏地魔帶着嘶嘶聲的話語在耳邊響起,而那幾個食死徒也凝固在了原地。
“頑強抵抗——隻會讓你們一個接一個地死去。”牆壁、地闆——整座城堡都回蕩着伏地魔的聲音。
“哈利·波特,你聽任你的朋友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來面對我。隻要你不出現,戰鬥就依舊繼續——接下來,我會親自上陣。”
你感覺到一陣頭皮的刺痛,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伏地魔的聲音還是自己精神上的應激。艾文斯可沒說過那些創傷不會再次發作。
你用力摁住了太陽穴,然而眩暈立刻接踵而至。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無比強烈地渴望能夠蜷縮起來,你想蹲下身去,想把頭埋進雙膝,想要腳下出現的是柔軟的床而不是冰冷的大理石。
可你知道自己絕不能在食死徒面前露怯。盡管自己也許真的不那麼害怕死亡了——但這不是一回事。
伏地魔的聲音消散了,城堡裡轟烈的戰鬥聲再次響起,你定睛往去,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隻剩下了一個食死徒——正邁着一種謹慎的、詭異的步伐向你逼近。
看來他們真的分頭行動了。
那就沒什麼可再猶豫的了,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你看着那人,看着那面寫滿了殺戮與罪惡的金屬面具,冷冷地說出了一句。
“該去死的是你們這些人。”
話音剛落,你猝不及防地抽出魔杖,朝對方丢出一道魔咒。
對方果然略顯局促,雖然敏捷地躲過了你的那道攻擊,但顯然對差一點就要變成雕塑這件事心有餘悸。
你感覺到了一絲勝利者的快感,再次舉起了魔杖。
那是一個邪惡的黑魔法,藏在古老的禁書裡很久都無人問津。
雖然從小到大的教育無一不在告訴你——這是不可饒恕的,這是卑鄙的,這不是光彩的勝利——
可那又怎樣呢?
憑什麼壞人可以肆無忌憚地用這些惡咒剝奪别人的生命,而守衛者卻不可以?
再說了——這個咒語,你早就想嘗試了。
你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感覺到巨大的能量在自己的身體裡流動、膨脹,直到杖尖溢出了綠紫色的光芒,一條猶如毒蛇的魔咒張開了血盆大口向對面沖去。
可就在這時,頭上忽然又傳來刺痛,你下意識地握緊了魔杖,不料就這一點偏差——金合歡木的魔杖像是如夢初醒似的猛然中止了惡咒。
那條咄咄逼人的毒蛇瞬間失去了方位感,偏離了原本直指對方心髒的進攻路線。
食死徒朝它發射了一道凝固的咒語,兩道魔咒撞擊在一起,毒蛇立刻在空中煙消雲散了。
那人緩緩擡起頭,似乎不敢相信一個霍格沃茨的學生竟會使用如此邪惡的黑魔法。
就在你腦補着對方面具之下震驚的表情時,那人卻突然開口了。
“原來D.A.的人——已經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了?”他低聲喘着氣,“可惜還得再練練。”
這個聲音如同一顆飛滞的子彈,跨越了十七個月後精準命中了你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