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過去從不染指他看上的獵物,這個交換頓時讓瑞奇的好奇心熊熊燃起。
他在ONS的時候從不介意與女孩見第二面——哪怕對方不是他的缪斯——也不介意與她們交往一段時間。文森特則不然,至少在他們打配合的幾個月裡,那些被文森特帶走的女孩,瑞奇從沒見過她們第二天不對文森特臭臉。
這讓他對文森特的床技有所懷疑,不過出于朋友間的禮貌,瑞奇沒有追問。
于是在發現明昕得到了‘文森特的第二天’時,瑞驚訝極了。
那天他在後廚刷過碗,手指隔着衣服摸到小腹上的紋身,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因果,原來這就是缪斯。
哪怕文森特尚未發覺。
瑞奇給自己倒了杯山崎25,就着坐在身邊幹幹淨淨的亞洲女孩抿了口,威士忌的辛辣直沖鼻腔。
不要介入别人的因果,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未來,點到為止。
“在你說‘他不喜歡你’這句話之前,你真該好好看一看他的眼睛。”
明昕不解:“他的眼睛?”
瑞奇晃了晃酒杯,露出個漫不經心的微笑。
“不要在意我說了什麼,我的中文不太好。”
明昕無語。
行吧,一言不合中文不好,這局你赢了。
高亢的小提琴曲步入尾聲,第一批繞着篝火跳舞的鎮民停下步伐,擺pose,互相鼓掌。
文森特單手拎着琴,氣勢洶洶地繞過瑞奇,對明昕攤開掌心。
明昕不明所以,搭着他的手起身,道:“要跳舞嗎?我不太會。”
文森特搖頭,與她十指相扣。
“我隻是在吃醋而已,明明你的未婚夫就在這裡,你卻和别的男人相談甚歡。”
桃花眼瞪得比平時大了點,煞有介事的模樣。明昕直樂,拇指在文森特細膩的手背上摩挲。
“好的,”她态度端正,“下次不會了。”
然後對瑞奇抱歉地笑笑,看到那人又抿了口酒,食指提醒似的在眼睛上打轉。
你該好好看一看他的眼睛。瑞奇如是說。
她被文森特牽着手遠離熱鬧的時候心想我已經看過了。
他的眼睛告訴我,他的喜怒哀樂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第五日要過去了。
*
籠着半幹卷發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卧室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
厚重的遮光窗簾徹底拉開,巴洛克風格的雙人床被從牆邊推開,床頭堆着雙層枕頭,床尾對着落地窗外。
洗澡的時候依稀聽到不算強烈的爆炸聲響,出來才知道不是文森特在放戰争片,而是外面的煙花此起彼伏。
文森特也換好了睡衣,此時正在床尾坐着,見她出來,有一瞬間的慌亂。
“斯德洛格節的保留節目,”文森特很快調整好表情,示意她看外面的煙花,“馬上還有一場呢。熱牛奶?”
安眠藥忘記帶了,喝點牛奶也不錯。
明昕猶豫了下,輕輕點頭。
就在文森特離開卧室的瞬間,有很輕的振動從腳下傳來,貼着地毯。
鬼使神差地,她往床下看了眼,是個亮着的IPAD,定格在聊天欄。
這邊支付了巨額費用要求煙花加場,而對面剛剛回了個ok。
不是說不用手機嗎,你又騙我。明昕想。
可她卻也知道文森特會如何振振有詞的反駁——手機是手機,PAD是PAD。
第一場煙花結束了,文森特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明昕接過溫熱的玻璃杯。
文森特穿的是那種很修身的睡衣,俯身的時候絲綢貼到她的肩膀,帶着特有的熱度,一觸即分。
一個滿口謊言的男人。
一個偷偷給你買煙花卻不告訴你的男人。
明昕閉了閉眼睛,放下牛奶,反手擒住文森特的手腕。
“今晚其實是我第一次真正和一名異性同床共枕,”她慢慢地說,“帳篷裡那次不算。”
文森特嗯了聲,沒有掙脫。
于是她稍微用了點防身術的巧勁,将文森特扯上柔軟的床墊。
他跌倒的時候本能轉身,于是那溫熱手掌便恰好撐在她腰間。
煙花忽明忽暗,将文森特優異的鼻梁弧度勾勒成漂亮的彩色,明昕平躺在床面,與文森特閃爍的眸色彼此對視,在對方的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