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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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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雲片透着月亮嬌柔的光暈,顯得朦胧而溫柔,彎月遠遠漂浮在深海般沉靜的夜。古老的鐘聲響起,回蕩在這個銀裝素裹的夢裡,伴随着寒冷的風鑽進厚重的圍巾。

抽泣聲漸漸變成平緩的呼吸,弗洛琳娜對外部世界的感知慢吞吞的回到身體,她遲鈍地擡起頭,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意識到——這是通知宵禁的鐘聲。

“…啊?”弗洛琳娜的喉嚨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呢喃,心髒咯噔一跳,哆哆嗦嗦掏出來的懷表掉在雪地裡兩次才被她重新抓緊在手心。

弗洛琳娜用手背胡亂抹了抹臉頰上的眼淚,細碎的冰晶刺痛着她的皮膚,平時那個兢兢業業的古銅色的秒針此刻停止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時間仿佛冰凍在這支壞掉了的懷表上——在宵禁前五分鐘。

斯内普眼前的小姑娘盯着懷表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頓時陷入一種驚慌失措的狀态。

下意識尋找編織袋的手和眼睛在雪地裡迷茫的掃着,然後終于在自己身後找到了目标。剛剛因為摔倒而散落一地的物品正夾雜着雪花,被她一股腦塞進袋子。

弗洛琳娜踉跄着站起身,粘連在袍子上的雪粒随着她的動作掉在地上彈跳幾下,給甯靜的夜添上絲絲聲響。

他應該出現了。

斯内普邁出一步,皎潔的月光得以趁機一寸寸侵占他白紙般的面孔,像鹽,在身上融化。他停頓一下,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半身灰色迷糊的影子拖在冰冷的石闆地上,孤獨到荒涼。

……

一隻瘦骨嶙峋毛色暗灰的貓突然出現在弗洛琳娜的視野,弗洛琳娜停下拍雪的動作。洛麗絲夫人?——她的大腦緩慢的确認到,然後命定般的看到了它那個兇神惡煞的主人。

“wellwell親愛的,是哪個調皮鬼不遵守規則?”費爾奇從一顆結滿冰晶的樹幹後鑽出來,和他敏捷動作呈對比的是蒼白垂松的面孔和瘦弱佝偻的身軀,歲月留下的斑駁随着他的動作在臉上張牙舞爪。

洛麗絲夫人手腳輕快的跳到費爾奇先生的懷裡,擡起頭邀功般“喵”了一聲。

“好樣的,親愛的。”

他用那雙淺色暴突脈絡交橫的眼球瞪着弗洛琳娜——“弗洛琳娜.迪亞茲,我很難想象你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對方焦黃的牙齒一上一下,嘴裡傳出一陣瘆人沙啞的笑聲。

“那個…其實…我…”弗洛琳娜很想和對方解釋一下自己的懷表壞了,但很明顯他并不願意和她廢話。

“第三次——斯内普先生會怎麼懲罰你呢?”對方拉扯着弗洛琳娜的袖子邁上台階,沙啞的聲音不停念叨着,唾沫紛飛“去洗魁地奇的場地怎麼樣?或者清洗天花闆上那些鏽迹斑斑的友好的手铐?哈哈哈哈斯萊特林真應該以你為恥,我以前可從來沒這麼頻繁的在宵禁後的霍格沃茲裡抓到斯萊特林的學生。說起來,真是懷念以前地牢裡學生痛苦的哀嚎,美妙如同…”

“交給我吧”

熟悉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面前那個高大模糊的影子一格格攀上石壁。弗洛琳娜轉頭,斯内普逆着月光站在雪地裡,銳利的線條和鋒利的棱角蒙上一層光暈,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冰塑,看不清表情。她心頭一跳,莫名覺得氣息穩了穩。

“噢~斯内普先生,我正準備去通知您,她…”費爾奇送開抓着弗洛琳娜袖子的手,抱着洛麗絲夫人歡天喜地迎下台階。

“我,聽,到,了”斯内普一字一頓,目光始終冷冷地放在樓梯上無所适從的弗洛琳娜身上,他用“I see”打斷費爾奇的話,隻用兩個音節卻冰涼無情到讓人無法直視。

“那真是太好了”費爾奇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杵在原地的弗洛琳娜,心滿意足地念叨着“這學期的魁地奇比賽快開始了,讓她不用魔法去清洗地闆…”

“很好的提議”斯内普再次打斷費爾奇的話,這話甚至有點鄧布利多的風格

“當然當然”費爾奇不滿的撇着嘴,咕哝着“但據我所知前兩次您也并未懲罰她,不能因為她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就…”

“你也說了,她是斯萊特林的學生”

斯内普将那個冰冷的目光轉放到費爾奇身上,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所以我想,怎麼處理她是我的事?”

“……”

“是的先生”費爾奇奇怪于對方今天如此生硬的态度,半眯眼睛做出退讓,陰森的目光仿佛可以把弗洛琳娜釘死在樓梯上,他像一條毒蛇般緩緩退場……

“那個,我…”弗洛琳娜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就好像犯錯的孩子被抓,提溜到自家家長面前。的确忐忑,但很安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兜了底。

“我記得我說過别,亂,跑?”斯内普提高音量,拖着尾音,大步流星走過來。

“是的,先生”弗洛琳娜低着頭咕哝着,傷痕累累的手交織在一起又分開,手指不斷絞着墨綠色的圍巾“我沒聽您的話…”

“顯而易見”

對方站定,黑色袍尾在身後利落一掃,在粗糙的石闆上留下一道淺淺的雪痕,寒冷的空氣夾帶着清苦的魔藥味席卷弗洛琳娜的鼻腔。

她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問題,雖然她是掐着時間哭的,但懷表卻出賣了她……有的時候真得嫌棄一下自己的運氣。

根據弗洛琳娜對斯内普教授的了解,對方肯定是不會花時間聽她什麼懷表壞了這些愚蠢的廢話的…既然已經這樣了,主動認錯的态度是要有的,弗洛琳娜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教授,我很抱歉我沒…”

“對不起的事都做了,道歉有什麼用?”

她愣愣擡頭,回味了一下對方的話,猶豫着開口“可…如果做錯了事連錯都不認的話,不是很…”

“所以,你就施舍自己高貴的嗓音,轉出一個‘sorry’讓心裡好過一些?”

“…這樣嗎…”

可弗洛琳娜認為自己的意思應該是她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啊,錯已經犯了,就應該盡力彌補改正不是嗎?既然如此,那她不管在語言還是行動上都應該有一個态度…?

好像道歉也不對,不道歉也不對…弗洛琳娜小心翼翼看着蘊着愠怒的斯内普,突然意識到這好像不是道不道歉的問題——

“你以為用一個‘對不起’就可以把自己推得幹幹淨淨,一直如此。”對方翻着舊賬,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個毫不留情的句子

也對,他理性,他嚴謹,他是追求一絲不苟的斯萊特林,他的詞典裡沒有“犯錯”,更沒有“彌補”。

可惜,她厚情,她冒失,她是喜歡順其自然的赫奇帕奇,她的路走了再摔,摔了再彎,彎了再改。如此循環,慢慢尋覓才是她的成長狀态。

“我…”弗洛琳娜一下子明白了他們的矛盾點,那是一條理念上的鴻溝。

原來,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的差距真的不是她一句“我們定義學院”可以彌補的

“或許我真的應該去赫奇帕奇…”她的目光輕輕落在對方眼裡,語氣輕盈的像空氣中飄浮着的羽毛,上不去也下不來,就蕩在那兒,卻讓人無法忽視。

斯内普皺着眉,第一次在那片黑色的純淨裡看到了些他從來沒看到過的東西。

他嘴角一抽,調子又輕又滑“那恭喜你終于弄清了自己的定位?”

她好像沒聽出他的敵意,反而溫和笑笑,轉身面向月亮——“是啊,我那個時候心比天高,以為自己能改變分院帽幾百年來從未出錯的決定。”

天上的月亮也在雲海深處迷茫

“甯可放棄,也不改變?”

……

“改變…變什麼呢?”其實弗洛琳娜很清楚答案,但她希望自己能聽到她想聽到的答案。

“比如——你軟綿綿的性格”

不出意外,弗洛琳娜突然笑了笑,相當苦澀。

他不會知道有多少人這樣勸過她——她的朋友、她的父母、她的老師……

可為什麼呢?

她想不明白太久了,呼吸如陰雲般卡在喉嚨,她突然很想說些什麼,突然想把這些年那些無人知曉的委屈都說出來——

“其實我…”

弗洛琳娜發現自己找不到開頭。

褪色的回憶像厚重的玻璃壓在心底,這些年她每回想起一次就破碎一次,而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她已經不記得玻璃原本的樣子,隻剩滿地灰色碎片證明它們來過

就像一個嚎啕大哭的孩子,哭到最後已經忘記了最初哭的緣由,隻剩一個委屈的念頭。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那就算了吧,她不想再跟自己較勁了

………

“改主意了?”斯内普看着面前猶豫不決的姑娘,适時地引導對方。

弗洛琳娜回過神,微微搖頭,語氣疲憊而輕柔“算了吧…也不那麼重要了”溫和的輪廓綻開一個微笑,宛如一個支離破碎的夢,脆弱又強大

斯内普發現她有的時候固執得沒有道理,這麼多事情,這麼長時間——她早應該學會轉彎的

他突然想起初見時自己給她的評價——“不太聰明的乖乖女”

哼,此刻在另一種層面上也準的可怕

弗洛琳娜看着沉默的斯内普,擔心自己沒把話說清楚,進而解釋了一遍——“我是覺得…聰明的人可能不勇敢,勇敢的人可能不善良,善良的人可能很軟弱,但軟弱的人又或許很寬容——我的意思是每個人都有缺點,教授,我認了”

“你想說什麼?”他陰森開口,現在才想轉院是不是晚了點

“我想說我這輩子估計改不了了”弗洛琳娜笑了笑。

有一點點遺憾,可這樣對誰都好——“我的意思是,您或許…或許可以看看其他更值得您栽培的同學”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弗洛琳娜也敞開心扉。她一直相信一句真誠的話就勝過萬萬圓滑的奉承

她輕輕地解釋起來——“或許這在您眼裡這可能是逃避…但據我對我自己的了解,我想…我并不是能完成什麼宏圖偉業的人。比起位高權重,我還是更喜歡去治病救人,這樣最好,要是不行的話去教書育人也可以…或者去烤面包、開花店…其實我都很喜歡。無論是獲得權力地位,還是去賣小蛋糕,都需要付出相應的努力的呀。但我想我更願意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而不是追求别人…”

“是的,你會在結束生意慘淡的糟糕一天後,突然遇到魔法部的米德爾,對方恍然認出蒼老面孔下的你再輕蔑嘲諷兩句,用一個無中生有的證據就可以讓你的店鋪關門大吉,随後你名聲掃地住進阿茲卡班,家破人亡…這聽起來的确是很理,想,的生—活”

對方冷笑兩聲——“你一直沉浸在别人虛構的粉紅泡泡裡,他們用辛苦付出給了你一個美好理想的成長環境以至于你根本就注意不到——生活本就不公,而你——一,無,是,處。”

不,不是這樣的。一個細小的聲音在弗洛琳娜心裡反抗着——

“您太厲害了,才會覺得我一無是處,教授”弗洛琳娜輕快踮踮腳,真心實意道。

巫師界應該找不到幾個在黑白兩道都能吃開的巫師吧,人家的20歲,自己就是200歲也比不上。

斯内普擠出一個無聲的冷笑,敏銳的感覺她的話不像是單純的奉承。

一陣寒風吹過,弗洛琳娜吸了吸鼻子,繼續道——

“教授,我并非不清楚那些的利益關系,我隻是覺得總有些東西是權力也做不到的”

她看着對面的黑衣教授扯扯嘴角,緩慢而堅定地給出自己的解釋——

“米德爾他可以打,他可以毆打所有他不喜歡的人,伏地魔也可以殺,他可以殺掉所有他不認同的人…”

斯内普嘴角一吊,她竟然敢在一個食死徒面前提起伏地魔。這樣的語境下,對方真摯的信任不言而喻。他對這樣的态度感到迷惑,人人都有趨光性,這樣的話跟他們溫,柔,和,藹的老校長說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而面對這樣失去他掌控的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推開,他看着那雙無比熟悉的眼睛——好,那就讓你失望到底,他熟練地割着單詞構思出一個冗長的句子——“你的…”

“可總有一些,是他們也做不到的事情——”

弗洛琳娜沒給斯内普機會,這是她第一次打斷斯内普教授的話。一直以來,她敬重對方是教授,就算再難過也把對方的話聽完再表達自己的觀點——這也是她從小到大教養的要求。但現在,她不想再把對方當成教授,而是一個朋友,一個雖然嘴巴很壞但真的願意幫助她的朋友,她不否認他靠自己努力而得來的地位,但對方現在這個狀态實在有些讓人擔憂。

她想勸勸他,就算沒有一點用,但至少她試過了——

“對于米德爾,他引以為傲的血統所賦予他的權力早已成為他的枷鎖。他無法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無法選擇自己心愛的伴侶…而可悲的是他即使醒悟也必須帶着這副鐐铐生活,因為他早已離不開它。”

“對于伏地魔,的确,他端坐于權力的寶座,僅憑一己私欲就将萬籁芸芸等級分化揮下屠刀——可最後呢?可憐他追求永生卻最早離開——因為就算是極緻到如此地步的權力也無法影響别人良心的定論,也阻擋不了衆叛親離的大勢,更無法改變後輩們口口相傳的評說。”

弗洛琳娜沉默一下,繼續道“我并非否認權力的力量,教授,隻是當權欲淩駕于人性之上時,便一定會走向罪惡的深淵。”

她緩緩停頓,似乎在掂量着下面的話是否合适。最後,她颦蹙着眉,擡眸輕輕說出一個願望——

“我不希望您也成為其中一員”

眼前的人迅速警惕地退後一步,那個标志性的面無表情立刻占領他的面孔,像公式化到冰冷的面具。

“沒…沒關系沒關系”弗洛琳娜趕緊搖着兩隻手認慫,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之前訓練的時候她就有這個習慣,實在打不過的時候她就搖着手叫停。雖然對方也嘲諷過她——“你最好祈禱和敵人打架的時候,對方也因為你搖手就停下攻擊。”可在她沒過腦子且笑呵呵指着自己鼻子的——“那看來我沒把您當成敵人”後,斯内普嘴角一抽就再也沒有提及。

“我想——米德爾不會願意在結束一個酒色财氣的一天後邁進一家暖呼呼香噴噴的面包店。因為那時的他,早已變成權力的提線木偶,正疲于功名利祿而無法脫身”

“到那時候,他自己的命運,真的還在自己手裡嗎?”

最後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對方,他以那種狠辣刁難到可以把她釘在十字架上的語氣反嗆道“我真得驚訝于你對你自己的高估,迪亞茲小姐,你又比他強大在哪呢?他至少還有權力,而你什麼,都,沒,有”

“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攔不住我,誰都不能”

弗洛琳娜望向遠處地平面上那片皎潔的月光,輕輕呢喃“我想強大的定義從不是誰擁有的權力更多,教授,而是在确認自己的内心之後,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想,您的初衷也是如此”

……

哼,初衷

他的初衷?斯内普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勸他回頭。

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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