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每買十套送一張。”林芷壞笑着說,“你說,會不會有人為了湊齊一套,買個幾十上百套?”
林芷覺得會,她前世有段時間沉迷盲盒,家裡有一整面牆全用來擺這些可可愛愛的小玩意兒。曾經為了湊夠整個系列和抽隐藏款,砸下去的真金白銀夠普通一線城市一套房的首付了。
沒有喪心病狂地把普通款也散賣,是林芷最後的良心。
沈知衍沉默,他也覺得會。縣學裡頭各類學子俱有,家學淵源且家裡管教得嚴格的不說,耕讀世家也先不論。祖上三代之前曾是富商的就有好幾位,這幾位出手闊綽,若是他們看中那鎮店之寶的款式。
别說五兩銀子,便是五十兩他們也舍得。
沈知衍突然歎了口氣:“沈家若是能有機會改換門庭,娘子當是大功一件。我得為娘子做個傳,免得後世若有那不肖子孫怠慢了娘子。”
自家的家底子單薄,即便是他有幾分天資能考中,可要談興家,至少也得兩代人的努力才成。還得是風調雨順家中無敗兒的情況下。若是普通的農戶之家,則不知道要多少代人的努力才能成事。
“啊!”林芷着實驚訝,好端端地,怎麼說到這個了?
林芷嫌沈知衍煞風景,白了他一眼:“好,賺錢的事兒說完了。咱們來說說花錢的事兒。”
林芷沒想瞞着沈知衍關于安平武一家子的事,匣子裡的錢是倆人一起攢的,她花了個一幹二淨。總得給人個交代。
“與安叔有關……後來家裡遭了災,前頭的那個哥兒和老娘沒治好去了。連勇男也病得渾渾噩噩,自賣自身才得了些銀錢,一口薄棺料理了後事,又請來擅長小兒之症的大夫才險險救回勇男,可這孩子你也瞧見了,有點兒虎。”
一口氣說完了安家的遭遇,林芷端起茶來喝了一大口,給沈知衍留些時間琢磨。
“這事兒全依你。”沈知衍不覺得此事奇怪,林芷就是這樣。她身上有一股奇特的良善,頗有些‘達則兼濟天下’的氣度。且說句不振夫綱的話,家裡靠誰賺錢他瞧得清清楚楚,他在縣學能混得幾分薄名。
林芷給他置下的那幾聲好衣裳功不可沒。
世人大抵都是這樣,先敬羅衫後敬人,在滿口清貴的縣學也不例外。譬如王兄,因家貧,雖性子豁達勤奮刻苦,更是與人為善的忠厚人。可在學子之間的風評卻不如自個兒這個頗有幾分牛心左性的人。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家裡的财政大權盡在你手,娘子自專便好。”
林芷不自在的咳了咳,斜睨了沈知衍一眼:“就一句頑笑話,你記到現在。人說宰相肚裡能撐船,看來我是沒這個福氣獲封一等國夫人了。”
那是沈記茶鋪生意好時,林芷數錢數的高興不經意間冒出的話。叫一旁的沈知衍聽進耳,記在心,總算是找到機會調侃回來了。
這話沈知衍實在不好接,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清楚的。宰相?一等國夫人?絕無可能。遂拿着挂簽把玩不出聲。
林芷收起戲谑,認真道:“安家的兒女我沒打算叫他們一直做奴籍,我想着,五年為一期限。五年後,先放勇男為良,再五年,便是巧兒。若是十年間,安平武和鄭娘子一如今日般不曾背叛沈家,十年後便叫他們一家子都放出去吧。”
“還有,大戶人家的奴仆都有月錢。鄭娘子為鋪子賺了許多錢,安平武更是拼命。咱們也不好一毛不拔寒了人心,便先給倆人每人五百錢的月例。”
鄭娘子竈間那一手不肖說。沈家的十畝良田、兩個山頭和家裡的牲口現全是安平武照料,事事精心。
前兩天落了兩場春雨,牲口棚裡還養着一群能跑能飛的雞。雨水一落,便有些味兒傳到繡房那頭。還不等人說,安平武便在沈家的小山頭上趕緊趕慢砍了木頭搭架子建雞舍。
山頭上原先胡亂圍着的栅欄,也教他重新紮好加寬加高,保準讓那些雞一個都跑不出來。
林芷就這樣吃上了正宗走地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