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小區周圍的公交站點,有車能通往阜口區的就是農貿市場西門的N27和503路。根據夏雯雯接到電話的時間,那時候在運行的隻有N27路了。”技術員彙報道。
“他為什麼非得是坐公交?”謝江海問。
顧臨溪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地鐵已經停運,打車——太貴了。電腦的購買有辦法查到嗎?”
“不行哦,電源适配器跟設備本體不是一對一匹配的。”
“那隻能跟進公交車這條線索了,查一下公交車站的監控,看能否知道他上了哪輛車,車上的記錄能否看到他在哪站下車。”
技術員點點頭:“在篩查了。”
“石林,外勤組那邊什麼進展?”
“我認為徐衛東的死不是徐銘造成的。”石林站起身,在屏幕旁的白闆上寫下了幾條内容,并簡要地做了總結。
1.灼傷痕迹。根據目前的推測,徐衛東身上的灼燒傷痕大概率是由徐銘的超能力造成的,但徐衛東死亡時,傷口已經有明顯愈合痕迹,起碼是死前兩天造成的,死亡當天并未造成新的灼燒傷。
2.争執的聲音。根據鄰居的反饋,徐衛東家中的動靜他們一向都能聽見,但當晚沒有人聽見徐衛東家中有聲音。
3.時間。小區門口的監控裡能看到徐銘24日在晚進出的間隔大約是二十分鐘,小區門口到8棟往返步行需要五分鐘,加上上下樓梯的時間,哪怕是跑着去,在家中停留的時間必然不到二十分鐘。也就是說徐銘要在二十分鐘内,在不使用超能力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将一個從事體力工作的壯年男子推倒緻死,并清理好鞋子。這對身材瘦弱對徐銘來說幾乎難以想象。
“嗯,意外的可能性更大。”顧臨溪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才發現咖啡早已見底。
石林返回座位坐下。“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報案。”
“死者頭上有兩處撞傷,我猜是徐銘離家出走前與徐衛東起了肢體沖突導緻的,他返回家中發現徐衛東死了,還正好是磕到了頭,就以為是自己造成的。”
事情自此已經逐漸明朗,徐銘以為自己殺了人,加上成為了非法者,為了躲避警察與ADCA兩方的追捕,才四處躲避。
顧臨溪擡眼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衆人臉上顯露出疲憊,技術組盯着監控找了兩天,每個人都是雙眼通紅。他們看向顧臨溪,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她拿着杯子站起來。“不早了,都回去吧。明天石林的小隊留兩個人梳理案件細節,其他人到阜口查訪,具體範圍聽老謝的,盡快把人找出來,我留在江灣,有事随時聯絡。”
說罷,推開椅子走出了會議室。
路過茶水間,顧臨溪走向咖啡機,塞進濃縮液後将杯子放在出液口,按下了按鈕。咖啡機開始預熱,顧臨溪靠在桌邊看着窗外發呆。
窗外黑漆漆的,路燈勾勒出街道的形狀,林立的高樓熄了燈之後就像某種龐大的怪物,蟄伏在黑暗中。
她對這座城市的夜晚再熟悉不過了。
咖啡機發出微弱的提示音,顧臨溪低下頭,身後卻伸出一隻手拿走了杯子。
“别喝了,都幾點了。”
謝江海不由分說地拖着她離開了茶水間。二人一道從電梯前往地下車庫,六部的辦公大樓有48層,30層以上是行政辦公區域,有單獨的安保和通道。
地下車庫之下則是特殊訓練場和槍械庫。
其餘的空間,也各有功能。
電梯下降得很快,隻一眨眼就到了。
謝江海叫住顧臨溪:“别開車了,我送你回去。”
顧臨溪沒有拒絕,她本就犯困,能搭便車她很樂意。
“你對那倆孩子的事情了解得夠多的,我都不知道。”謝江海随口說道。
“我也是無意間問到的。”
“無意間?什麼時候?”
顧臨溪調了一下頭枕的位置,往後躺去。“上次調查入侵通訊頻道的時候。”
“所以你就手下留情了?”
“本來也沒多大事,小懲大戒而已。”顧臨溪不想再聊,閉上眼假寐。
謝江海無聲地笑笑,目光掃過她側臉的輪廓。她的臉隐在黑暗中,時不時被窗外掠過的燈光照亮。
“晚安!”
目送她離開時,謝江海趴在車窗上,突然大聲喊道。
對方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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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很快過去。顧臨溪提着水壺從健身房裡出來,今天照常是五十分鐘的負重訓練和四十分鐘的有氧訓練,微微出了汗。她睡眠向來少,漸漸形成了清晨鍛煉的習慣,一杯咖啡下肚,周而複始的、全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早啊,今天還是冰拿鐵?”取咖啡時,面熟的店員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
“對。”取餐台朝東,斜射而來的陽光刺眼,她戴上帽子。
等待的時間,大腦漸漸開始運轉。昨晚的會議上沒有提到那雙與現場足迹吻合的鞋子,一般情況下都會默認是徐銘逃跑時,擔心留下痕迹而做了清理。但細想就會發現蹊跷,死者後腦着地,造成外傷,留下血迹,顱内出血導緻口鼻也有出血,但總的來說可見的出血量并沒有很大。走到死者身旁查看情況,并不會出現鞋底上沾上大量血迹的情況。
足迹形狀完整,分布也沒有邏輯,很難說不是刻意造成的。
如果徐銘沒有殺人,也沒有處理證物,那麼是誰僞造了現場?他在這二十分鐘裡,真的遇到了裴連嗎?
“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