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話,女人拉起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放心好了,你不會死的,我會保護你。答應我,好好待在這兒,她找不到你。”
“徐銘,真的是被顧……她殺的嗎?”
夏雯雯擡起頭,迎上那驟然變得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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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Ginkgo的員工名單,我們注意到這個叫Joyce的人,”路青檸點開文件,上面羅列着照片與個人信息,她指向了其中一個女子,“Joyce,25歲,本名喬潔,半月前——也就是7月25日開始在Ginkgo做兼職。
喬潔的排班和夏雯雯重合,下班後會用電動車載夏雯雯回家,從她來了之後就一直這樣。Ginkgo的其他員工都知道她們走得近。
本來這事情,負責監視的同事也都清楚,但喬潔并不是非法者,我們也沒有特别注意。夏雯雯失蹤後,我們再去找喬潔詢問,發現她已經搬走了,下落不明。據房東所說,喬潔租她的房子是簽的短租,按日續租的,因此她随時搬走房東也不意外。”
“房東會同意按日短租?”顧臨溪納悶道。
“照理說是不會,但她給得太多了。”
路青檸說出那個數字時,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顧臨溪問:“她們還在别的時間聯系過嗎?”
“沒有。”
難怪監視小組并沒有太過留意此人。隻是在酒吧兼職的四個小時,喬潔會跟她說什麼?對方的目的是監視嗎?夏雯雯是在什麼時間接觸那些人的?
爆炸發生的當晚,她又是怎麼擺脫監視,出現在濠金中心的?
顧臨溪抛出的一連串問題,都沒有得到回答。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陷入到一種挫敗的情緒中,在暗處的對手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他們的每一步行動,總是先一步就斷了線索。
“米諾生命查出什麼了嗎?”顧臨溪在紙面上點了幾筆,換了話題。
“哦,”謝江海似乎剛從沉思中回神,“确實如岑隊所說,米諾生命和幾個供應商的往來有可疑。不僅如此,它的主要客戶也不太正常,幾乎全盤接收了他們的庫存,我想不出來他們要這麼多儀器是做什麼,關鍵是這些東西還不便宜,現在有更低價的國産貨。”
這些貨品裡混進了什麼,是晶石,還是藥劑?
“如果真的進行了非法交易,那麼不管是阮小景還是時月,應該都不會跟這些公司有紙面上的關系。”
“沒錯,但凡做過必有痕迹,事物總是互相聯系的……”
顧臨溪擡眼看向他,臉上寫滿了“少廢話”。謝江海偶爾會展現出莫名其妙的表演欲,他自信地停了停,繼續說道:“雲頂智能,米諾公司的主要客戶之一。巧合的是,一,雲頂智能位于閩川市——沒錯——就是阮小景曾經所在的地方;二,上個月,雲頂智能也同樣發生了‘實驗事故’,但沒有留下任何痕迹,誰也不知道裡面出了什麼事,連傷亡情況都不知曉,在那之後,公司就注銷了。三,雷行小隊的人,不止一次去過雲頂智能。”
雲頂智能的實驗事故是什麼,顧臨溪已經知道了。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在完全确定之前,是絕不能暴露這些東西的存在的。
正如岑遠所說,雲頂智能故意留下的是殘次品,真正的增幅藥劑是徐銘偷出來的那支,這也解釋了阮小景為什麼纏着夏雯雯不放。
可是藥劑現在已經不在夏雯雯手裡了,他們到底想利用她做什麼呢?
實驗品。她腦海中冒出一個詞,後背不由得發涼。這些人在肆意用人體進行着危險的實驗,無論是超管所的犯人,還是無辜的徐銘、夏雯雯、安文悅……都成為了他們狂歡、挑釁的工具。
他們極有可能用徐銘隐瞞的真相來引誘夏雯雯,讓夏雯雯自願走入陷阱。
她不能笃定夏雯雯殺了人,是被逼迫還是出于自我意志,但這多半也是對方的一種控制手段。
夏雯雯是不會再主動現身了。
“盯着米諾生命,他們短時間内不會有動作,就看誰會先憋不住。還有——”顧臨溪歎了口氣,“跟雷行小隊的行動有關的要謹慎,别讓人有話講。”
“知道。”謝江海漫不經心低答。
“這個喬潔,我看應該是查不到蹤迹了,人手還是要放在夏雯雯身上,重點搞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跑的,是有人協助還是用了什麼方法。”
“會不會是和阮小景三番五次逃獄的手法是一樣的?”路青檸提出假設。
“不會。”顧臨溪斷然否定,她掃視了一眼衆人,他們都在等她的話。這隻是直覺,她沒有太充分的理由。
“喬潔在這其中一定起到了什麼作用。如果是裴連在,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又是做兼職,又是租房子,賺的還沒有花得多。”謝江海慢悠悠地說。
是這個道理。顧臨溪點頭默許。
路青檸又說道:“明白了,我會擴大搜索範圍。”
“阜口區的那個‘工作室’,去看過嗎?”
“去過,裡面的設備還在,但已經很久沒有人去過了。葉部長那邊也盯得緊。夏雯雯應該不知道工作室的具體地點,她沒有往那邊去過。”
很謹慎,不惜代價的謹慎。顧臨溪在心中作出結論。
她已經能大緻摸清對方的行為模式了。為了避免真正的據點暴露,他們會運用不同的方式來接觸目标,一旦被發現便會立即切斷聯系。
如果是這樣,在這過程中出現的某些環節或是某些人,并不一定是關鍵,他們将有用和無用的信息都雜糅在一起呈現出來,迷惑對手。
這樣的陷阱會将對手引向錯誤的方向,後果比完全沒有線索更可怕。
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工作室就是其中的一個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