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維康甯的誕生凝聚了我們元能科研團隊數年的心血與智慧,旨在為解決神經退行性疾病提供更為安全、有效、便捷的治療方案。衆所周知,神經退行性疾病目前尚無有效治療方法,因此目前所有的治療都隻能緩解症狀……”
時晴已經在台上講了起來,會場看起來一切正常,顧臨溪分了些注意力到屏幕上的演示上。
在來之前,她早已詢問過超研院中的研究員,得知天逸當時在研究的是一種抑制神經元異常凋亡的藥物,即時晴所說的諾維康甯。隻不過是作為PEC的穩定劑使用,并非為了治療疾病。
但直到天逸解散,也未取得什麼進展。
“……諾維康甯最重要的效用,是修複受損的神經元,并促進神經幹細胞的增殖與分化,為受損區域提供新的神經元,這意味着,諾維康甯将使患者将得到實質性的治療……
除此之外,周期性地使用諾維康甯,可以有效預防神經退行性的發生,并且能夠重建逐漸喪失的認知能力和注意力……”
“嘁,賣保健品的把戲。”
旁邊傳來低聲的嗤笑,顧臨溪聞聲看去,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年輕男人。他雙手抱在胸前,松松垮垮地癱坐在那兒,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屑。
“她說得不是真的嗎?”顧臨溪問道。
“如果真的有這種神藥,她就要拿諾貝爾獎了,何至于在這裡賣力侃大山。”男人斜睨了顧臨溪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說“這話你也信”。
“我看參加的有不少藥企和科技公司,他們沒有發現不對勁嗎?”
“哼,一丘之貉。”
顧臨溪點點頭,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看,你也是被忽悠來的吧?還是趁早離開,免得再聽下去中了圈套也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顧臨溪好奇地追問。
“我也是好心勸你一句,信不信由你。”
“不,我也覺得奇怪——”
話還未說完,嚴歧南把她拉過來低聲道:“來了。”
時月還是照片裡的打扮,壓低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她們立即就能認出她的身形。
她從員工通道的小門出來,沿着牆邊往主席台的方向移動,卻在中途停了下來。
“我跟過去。”嚴歧南說。
“嗯,先别驚動她。”
“知道。”
時月是獨自一人,趙子延沒有來嗎?顧臨溪思忖。
時晴的聲音突然停了,身後的投屏畫面閃了幾下後便出現了故障提示,她隻回頭看了一眼,不受影響地繼續講。
此時,一個工作人員彎着身子從屏幕前穿過,似乎是要去調整設備。
顧臨溪猛地站起,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趙子延已經在這裡了,并且離時晴很近。
她快速地瞥了一眼時月的方向。嚴歧南已經在時月的附近了,而時月看上去還沒有意識到。
猶豫間,已經來不及了。
蹲在設備旁的工作人員突然朝時晴撲去,後者自然是沒有反應過來,被按倒在地。
“别過來、都别過來!”尖銳的吼叫通過話筒被放大,會場裡騷動起來。
顧臨溪飛跑過去,看清了那人手中的抓着的是注射器,針尖幾乎貼着時晴的頸部。
“趙子延!”顧臨溪喊道。
從對方的神情來看,她知道沒有判斷錯。
“我手中的就是諾維康甯,你怕什麼?”趙子延雙眼圓瞪,“這個劑量下去,你知道會怎麼樣的吧?騙子!這就是個騙局!你們都看見了嗎?她怕得很!
叫他們不許報警,不許過來,聽見沒有?!”
時晴不敢掙紮,向顧臨溪投來了求救的眼神。
“去把其他人疏散,讓安保都退後,按她說的做。”顧臨溪吩咐道。
安保隊長雖不知道顧臨溪是誰,仍是下意識地照辦了。
“帶我去見書靜,否則,我會在這裡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我真的不知道——”
“狡辯!都是狡辯!!”
時晴的話像是觸動了某種開關,引得趙子延毫無征兆地發起狂。她持着注射器的手顫顫巍巍,屢次刺破了時晴皮膚,滲出點點血迹。
“時、時月!”一直沒有大動作的時晴突然大叫。
顧臨溪聽見身後傳來巨響,她沒有分神回頭。通訊器裡,嚴歧南的行動她聽得一清二楚。
這些動靜也分散了趙子延的注意力。
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一股力量推開,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滾了兩圈,直到撞上身後的牆才停下。
她的身體本就虛弱,如果不是憤怒支撐着,怕也挾制不住時晴。這會兒一撞,身上仿佛快要散架一般,咬緊牙關才勉強爬起來。
可一擡眼,就看到正對着她的大門處,一支槍直直地指着自己。
沒有人注意到持槍者。
直到槍響的那刻,她還愣愣地站着。
——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的雙耳幾乎被呼嘯的風聲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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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
通訊器突然沒了聲音,嚴歧南也隻能暫且不管。
眼下,她已經追了時月幾條街,卻在這兒跟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