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見穆瑤走遠,顧臨溪松開手,退了幾步。
“這不是在按計劃走嗎。”葉晟坦然自若。
“我回家了,你也早點——”
她話沒說完,不知怎的腳底發軟,葉晟見狀忙跨步上前摟住她的肩:“沒事吧?”
她隻擡手指了指接待區,葉晟便扶她過去坐下。他見她的脖子上仍貼着敷貼,她又捂着傷處低頭不說話,心裡那份隐隐的不安又勾起來了。
“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還沒好全?”
顧臨溪搖搖頭,嘩地把敷貼撕下。他仔細端詳,卻隻見淺淺的傷疤,并無異常。
“看上去倒是都愈合了,去醫療中心看過嗎?”
她瞳孔微震,連忙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鏡頭中看到的确實如葉晟所說,不見紫色光痕的蹤影。
“沒、沒事。”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她知道那類似晶石的異物會轉移,卻不知道轉移得如此快,她已經不能判斷從心口傳來的不适到底是出于心理作用,還是由于它已經……
她不敢想。
“臨溪?”
葉晟喚了幾聲,她隻覺得遙遙的聽不真切,頭猛地一沉就砸在了軟靠上,把葉晟吓得心驚。
“我看還是去趟醫療中心……”
“不,我回去睡一覺就好。”
還是熟悉的頭疼,細密的寒意滲進骨頭縫裡,鑽進深處。好在沒有持續太久,緩過勁兒後,她撐着自己坐直。
“那就在這兒吧,也省得奔波。”
一覺醒來,屋裡還是暗的,分辨不出晝夜。她還沒有完全清醒,盯着天花闆看了一會兒,又合上了眼。
如此反複數次,困意總算散去。她轉頭就看到書桌邊縮着一團黑影,眯了眯眼,才看清是葉晟趴在桌上,似是睡着了。
她不敢動,怕吵醒他,可這麼睡總歸是不舒服。思前想後,還是輕手輕腳地走到跟前。
“去床上睡吧,我沒事了。”
葉晟懵然:“幾點了?”
“下午四點半。”
他呆坐了片刻才回神,按亮手旁的台燈,起身往洗漱台走去。水是溫的,他将龍頭轉到另一邊,捧着冷水往臉上撲。
“你說,她到底去哪兒了?”
他扭頭看到窗簾已經被拉開了一條縫,光線并不刺眼,顧臨溪縮在大床的一角坐着,聲音嘶啞。
“你對她父母了解得多嗎?”
顧臨溪不解其意,葉晟挨着床沿坐下,倆人正好隔了一個對角線的距離。
“假設你是她,會不會把機密文件以某種方式偷偷帶回這裡?誰都能想到,這樣做的風險很大,不僅容易被攔截,還會連累其他人——就比如我們現在的狀況。可是為什麼要派穆瑤過來,專門搜查她的舊物?”
“不僅如此,穆瑤的态度仿佛是認定了歧南會把文件給我,翻來覆去地訊問,哪怕沒有任何證據。”
葉晟怔了怔:“我這兒倒是不同,在審訊室裡,他們很少提問。”
“文件的内容或許……與我有關?”
“也可能與她家裡人有關,而你們又是從小認識的,因此穆瑤會順理成章地認為你知道内情。”
“我隻知道阿姨是局裡的執行員,叔叔是研究員。我倆認識的時候,她爸媽就已經……所以沒有見過面,”顧臨溪一邊回憶一邊說,“有時謝局也會提起叔叔阿姨,可兩句話也就帶過了。”
她突然一個激靈:“哦對,臨瀾幫忙查過,除了衆所周知的基本信息,其他的諸如任務履曆、超能力檔案之類的都加密了。不僅如此,除了歧南手上的照片,和檔案上的證件照,我們找不到叔叔阿姨的任何影像記錄!”
她越說越激動,幾乎要跳起來。
“歧南看到的機密文件是……”
“還有一個疑點,盜取。”
她為什麼要将資料帶出,并躲藏起來?
“或許,叔叔阿姨的犧牲沒有那麼簡單,有太多無疾而終的案子了——草草了結,沒有真相。她想要真相。”
顧臨溪緊緊地抿着唇,葉晟也偏過頭沉默。
“我得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踩着鞋就要去穿外套,被葉晟一把拉住。
“你去哪兒?”
“甯州。”
“再等等。”
“等她露面就晚了!”
“我知道,”葉晟也急了,他緊緊拉着她,思緒混亂,“可你這樣無頭蒼蠅一樣跑過去,又孤立無援,搞不好你們兩個人誰都幫不了誰。”
葉晟一時說不出對策來,隻知道有齊蒙的前車之鑒,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我不想再發生那樣的事了。”(齊蒙到底什麼事啊我服了葉晟和顧臨溪說過了)
顧臨溪甩開他的手,卻也沒有再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