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檸在黃彬案上來來回回盤問了幾個小時,吳斯末始終消極地應對,直到亮出她跟蹤黃彬的證據,她毫無表情的臉才有了些許的動搖。在一來一回的對話中,她早已在暗暗揣摩對方的态度,看起來路青檸隻是緊咬她謀殺黃彬一事,并未談及其他。
她稍稍松了口:“我确實和他見過幾次面。”
“見面做什麼?”
“做些買賣。”
“賣什麼?”
吳斯末聳聳肩:“槍,刀,就你們看到的這些咯。”
“認識這個嗎?”
路青檸将王志的兇器放到她眼前,她隻看了一眼便承認了。
“他給你多少錢?”
吳斯末哽住,很快意識到這是個陷阱。但此時不說話便是承認了之前所說的都是謊言,她随口說了個數。當初黃彬是受脅迫的,當然沒有付錢。
“怎麼交易的?”路青檸追問。
顧臨溪在監控室裡盯着吳斯末,她承認謀殺黃彬,卻刻意模糊前因後果,對晶石的來源更是一問三不知,眼看再也問不出更多,顧臨溪示意路青檸停止。
“帶她回去吧,”顧臨溪不急不緩,“有的是時間。”
她再往監視器上看去,吳斯末也直勾勾望着攝像頭,眼神陰森。
段绫敲了敲門:“部長,江灣刑偵支隊的何隊長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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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搶案子。”何綠楊叉着腰站在門口,半開玩笑道。
“你以為我想,”顧臨溪疲憊地橫了她一眼,“什麼情況?”
“死者叫魏北,在倉南路被人發現,死因是藥物過量引起的呼吸抑制,也就是窒息而亡。在他身上發現了幾個藥瓶和一個注射器。”
魏北曾是ADCA的員工,亦參與了元能的某項藥物試驗。在離開ADCA後的三年裡,他頻繁參與試藥,以此賺取外快。誰知剛查明下落,就得知他的死訊。
好巧不巧,案子是被江灣區刑偵支隊接的。
魏北攜帶了三瓶藥劑,都是5ML的規格,瓶中已經空了,隻剩下注射器裡還殘留有部分液體。顧臨溪放下證物袋,仔細地掃過解剖台上的魏北。他的面容扭曲,體表幾處劃痕和淤青很是顯眼,死前應該經曆了痛苦。
“是他自己造成的。”法醫解釋道。
“這藥都沒動過吧?”
“沒有。”
“謝謝,那我們就把人接走了。”她招了招手,讓技術組的人進來。
“得了,簽交接單。”何綠楊顯然已經習慣了。她叫上顧臨溪要往辦公室去,顧臨溪卻突然說要去洗手間,抛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确認周圍沒人後,顧臨溪才重重地歎了口氣,手撐在台面上勉強站穩。不知是不是那些藥劑的緣故,她心口陣陣抽痛,呼吸不暢,深呼吸了幾次,反倒頭暈得更厲害了。
現在連觸碰藥劑都會起反應了嗎?
她垂着腦袋發楞,手指被冷水沖得麻木,急促的心跳聲清晰地響在耳畔,與顱内的轟鳴交織在一處,不知不覺中,她俯得越來越低,幾乎要趴在台盆上,頭發濕了大半也渾然不覺。
“顧臨溪!”
一聲輕喝讓她猛地回神。
“怎麼了你?”
何綠楊扶起她,順手扯了一團紙巾。
“沒,”她下意識地否認,“沒什麼。”
“姐啊,你都快磕地上了,還沒什麼。”
顧臨溪閉了閉眼,似乎清醒多了:“别聲張,就當幫我個忙。”
她接過紙,把身上的水擦幹,對着何綠楊擠了個笑臉。
“可真行,”何綠楊啧了一聲,伸出手要攙她,“你要在這兒出事了,我可麻煩了。”
“放心,沒那麼容易死。”
何綠楊無語:“年紀輕輕的,說這種話幹什麼。”
“還得麻煩你,幫我留心,如果再有類似的案子,或是發現像魏北這樣持有不明藥品的人,通知我。”
“那是什麼東西?”何綠楊腦中冒出一個詞。
“你還記得徐銘嗎,徐銘出現異常最終死亡,就是因為這種藥。它可能會僞裝成其他的藥物,或是合法或是暗地裡在人群中流通,我們還在追查它的來源,但……”她無奈地聳聳肩,難掩失落,“一無所獲。”
何綠楊抱着雙臂,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