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問話,簡佳明從屏幕後探出頭:“岑遠可能盯上她了,聯絡要暫停一段時間。”
赫萊順手把包挂在門邊的衣帽架上,換了鞋走進來。
“岑遠還活着呢?”她皺了皺眉,看向裴連,“命夠硬的。”
“我不該正面和她打。”
“再做打算吧,别暴露得太明顯了,蘇嶺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上回調包晶石已經是冒險,”赫萊擺擺手,面上閃過一絲嫌惡,“教授說,想辦法讓顧臨溪到我們這邊來,這也是Chelsea的意思。”
“我看這事不可能。”裴連不以為然。
簡佳明慢悠悠地反駁:“不好說,ADCA什麼樣她也應該看清了吧。”
“她現在緊咬我們不放,斯末也在她手裡,像是不幹的樣子嗎。”
“行了,這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Chelsea和教授都對她很感興趣,再說了,除非她死了,不然始終對我們是個威脅,能為我們所用再好不過了。”
赫萊摘掉眼鏡往桌上一扔,揉了揉發脹的鼻根:“煩死了,看到她就惡心。”
裴連見狀,默默起身倒了杯水。
“斯末怎麼辦?”簡佳明問。
“隻能等轉移到超管所的時機了。”
裴連道:“顧臨溪那邊,你有什麼安排?我就怕勸降不成,反把我們的人折進去。”
“我一個人對付她就行。她對我起疑心了,但還在觀望,應該不會太快行動……”赫萊低頭沉思,卻也沒個頭緒。
“我看昌盛的實驗招募最好也停一停。”
赫萊擡眼:“怎麼?”
“一來,他們可能會對斯末采取手段,一旦在她那兒找到突破口,昌盛和研究所容易暴露。第二,在确定顧臨溪态度前,矛盾要再激化,就談不攏了。再者,從蘇嶺傳回的消息看,ADCA總部也開始行動,情況對我們不利。”
“斯末你放心,芯片加裝了屏蔽,不會輕易被讀取腦内信息。至于其他的……”她想了想,“你說得有道理,但現在藥劑的擴散已經不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
她無奈地撇撇嘴:“隻能希望别再出幺蛾子了,昌盛的事你和時月去安排吧。佳明,盯緊行動部和超管所,看他們什麼時候交接,一有行動就通知我們。”
“OK——”簡佳明雙腿一蹬,連人帶椅子又滑回了一排顯示器後。
赫萊拿起手機,反複點開顧臨溪的對話框。二人的對話結束在昨天晚上十點,她發了一個表情,問顧臨溪是否平安到家。
對方簡短地回複,并說了句晚安。
她看着自己發過的那些故作親昵的語句,不由得感到可笑。
每一次相處,她的恨意都有增無減。那副天真無知、對享有的一切都理所應當的模樣,她看到就來氣。
顧臨溪開始懷疑她時,她還以為這可笑的角色扮演終于要結束了,可誰知道現在反倒要她去把仇人拉到自己身邊來。
憑什麼。
赫萊無意識地咬緊牙關,卻突然釋然地笑了:或許自己等的就是這一刻。
顧臨溪是時候償還欠她們的債了。因着這稀世罕見的天賦,她就該永遠留在這不見天日的實驗室裡,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不僅如此——赫萊仰起頭,窗外,雨後的世界分外清明——總有一天,她會踩在顧臨溪的屍體上,迎接新世界的到來。
她要活很久,不再是誰的影子。
不客氣的開門聲将赫萊的思緒拉回。她回頭看去,來人也是一愣,有些心虛地躲開了眼神。
赫萊低聲冷笑:“我以為你為了避開我,不打算回來了。”
“至于麼。”時月嘴上不屑,卻轉身去冰箱翻了半天,什麼也沒拿,又遠遠地坐到了吧台邊。
“至于!如果不是你冒充我的名字打電話去看守所,她怎麼會突然盯上我?”
“都過了多久了,還提這個有意思嗎,”時月不看她,“再說了,這也正好說明你無辜,如果心裡真有鬼,誰會自報家門啊。”
“你能不能稍微用用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啊?你現在吃飯光長肌肉不長腦子是嗎?赫萊,一個小喽啰,跟董事長毫無往來,你時月怎、麼、會、認識?!”
赫萊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女人脫離了社會精英的身份後,竟有全方位退化成野人的趨勢。
時月的嗓門低下來:“我這不是也馬上反應過來了,說起來,咱就這麼把她扔在牢裡不管了?”
“時晴和教授早就商量過,元能和研究所沒有直接關聯,ADCA找不到什麼把柄,時晴又在牢裡,他們不會再查下去了,正好可以保住元能。”
時月欲言又止。
“比在外面安全多了吧?”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她翻了個白眼,赫萊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