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過載，而是一次失控事故。”

失控與過載不同，過載僅會對超能力者自身造成傷害，失控則意味着超能力完全突破芯片和理智的限制，随之釋放的，還有超能力帶來的暴虐與瘋狂。

顧臨溪垂下眼眸，睫毛的陰影讓她的眼神變得黯淡。她刻意略過Chelsea對自己施行手術的事情，在那過程中，她清晰地感知到熟悉的力量正在脫離掌控——正如五年前的那一次。

“我爸媽，臨瀾，還有其他的知情者，都對這件事絕口不提，似乎諱莫如深的樣子。過載雖然罕見，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發生，他們為什麼拒絕提及？是因為在那次事故中，受傷的不止我一人，還有人死了，因為我。”

“誰？”

“是在實驗過程中，直接與我接觸的研究員。”

她記得自己把那些無力反抗的研究員傷得頭破血流。她喪失了理智，卻會僞裝，僞裝已經恢複正常，卻在他們靠近之時，突然爆起割斷了他們的身體。

血像雨一樣落在身上，她眼中的世界盡是血紅。

她聲線平穩，身體卻一陣陣發冷，寒戰傳遍全身，她的指甲嵌得越發深，在皮膚上留下凹凸不平的月牙。她撫過它們，繼續說道：

“後來，臨瀾來了。他被推進來，門立刻就關上，整個廢墟裡隻剩下我們兩個活人，他很平常地跟我說話，他說……讓我别怕，無論發生什麼，都陪我一起。

我沒有拒絕他使用幹涉能力，可他的身體承受不了，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來救他。”

你知道嗎？他們根本不是想讓他平息我的失控，而是在賭他能不能喚回我的理智。葉晟，如果再發生同樣的事，你答應我，離我越遠越好，就當是……在幫我了。”

葉晟早已眼圈泛紅，他傾身将她攬入懷中，心跳幾乎完全融入那微微的顫抖之中。

“你不會無緣無故擔心，是嗎？出什麼事了？”

“如果我配合Chelsea繼續實驗下去，這也是遲早的。”

“那就不要再繼續了！”

葉晟松開手，急切地晃了晃她的肩。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不起波瀾，無動于衷地看着他。

“停下來好不好？”他幾乎是懇求，“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實驗最終以慘烈的失敗狼狽收尾，那之後經曆的漫長恢複期，即使顧臨溪鮮少提及，葉晟陸陸續續從旁人的口中知曉了一二。

僅僅是隻言片語，也足以讓人心驚。

“你先答應我，好嗎？”她歪着頭，擠出一絲慘淡的笑。

“……好。”

“雖然目前我還算穩定，但我猜測，沒有增幅芯片的加持，出現失控的概率會高很多。外源強化計劃也好，Chelsea的幹涉也好，都隻是誘因，顯然超研院沒能解決這個問題，但Chelsea或許可以。”

“你相信她？”

“除了她，沒有其他人了，”她不看他的眼睛，“失控對我來說就是定時炸彈，能解決這個威脅當然好。”

“可萬一……”

她很快打斷：“就算失敗也是沒辦法的事。”

短暫的沉默後，葉晟松開了緊攥的五指。

“我明白。比起超研院，你反而更信任Chelsea。”

“大概是因為，雙方都挑明是互相利用，反而顯得坦誠了，”她停了停，又低聲補了一句，“我讨厭欺騙。”

“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

沒有人再說話，可突然地，二人都莫名笑出了聲。像是積壓已久的隐忍突然得到了釋放，連空氣都暢快地流動了起來，她倒頭躺下，再也敵不過倦意，很快便沉沉睡去。

葉晟輕手輕腳地關上門，拿出手機，消息通知不知何時已經多的堆疊到一起，一向沉寂的群聊此時對話一條接着一條。

群成員都是他在甯州時交好的同事，他往上翻了翻，很快捕捉到了讨論的核心：

莫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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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隊，無意冒犯……”

男人畢恭畢敬，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同行的女人，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疑心，銳利的目光打量着神色自若的女子。

“請吧。”她冷聲命令。

岑遠還未有動作，段多安先一步擋在她身前：“你們把岑隊當嫌疑人？”

“别說得這麼難聽，前輩，”男人仍是好聲好氣的，“岑隊是第一發現人，我們希望盡可能多地向岑隊了解情況，也是為了盡快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