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說場面話，走吧。”岑遠朝段多安抛去一個眼神，段多安隻得讓路，眼看着特遣隊的二人跟随岑遠離開。

“喂，段！什麼情況？”

藍珊和羅越這才匆匆趕到。

“她不是跟你在一塊兒嗎，怎麼又跟莫舟扯上關系了？”

“不清楚，”段多安來回踱步，“阿岑說有事要辦，也沒說要去哪兒，誰知莫舟竟然死了，她就在現場……”

藍珊面色一沉：“跟她有關？”

段多安搖頭：“不，不是她幹的。但誰都知道莫舟和她不對付，現在落到特遣隊那幫人手裡，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幹脆我們都去審訊處，興許能幫上老大。”

“别急，”藍珊略一思忖，“段，你想想事發前阿岑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先搞清楚她為什麼會和莫舟見面。現場八成是不會讓我們靠近了，你倆去查阿岑這幾天在哪裡活動、都幹了什麼，我回總部打探消息。”

段多安沒有動，定定地看着藍珊。藍珊猶豫了片刻，壓低聲音道：

“不排除是陷害。”

岑遠主動走到審訊室中央的金屬椅前坐下，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二人，眼見氣氛就要降到冰點，她才低頭按了按僵硬的後頸，笑問：“還等什麼？”

魏婉抱着雙臂緩步繞至她的身後：“岑隊說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過了，但還有些疑點實在是想不通，所以勞煩你來為我們解答解答。”

說罷，她擡擡下巴，立在一旁的林岩掏出文件夾放在岑遠面前，他指向其中一張溫和地問道：“您知道這是什麼嗎？”

岑遠隻掃了一眼：“晶石，我見過。”

“沒錯，這晶石原本應該是在超研院裡，卻莫名出現在了莫隊身上。您說是莫隊約您在二化廠見面，可為什麼他會帶着晶石？”

岑遠挑挑眉，有些詫異：“你是說，這晶石是從超研院裡帶出來的？”

“這也正是我們想問的。”

“我不明白。”

林岩還在斟酌用詞，就被魏婉不耐煩地接話：“你和莫舟隊長最近的通訊往來，僅有一條短信，是莫隊死前三個小時，他和你說，掌握了你擅闖一号檔案室的證據，威脅在十一點半和他在二化廠見面。可十點前你就已經到達，十一點前莫隊死亡，十一點四十五分總部指揮中心接到報案，這個時間差你要怎麼解釋？為何莫隊一句話你就冒險赴約，據我所知，你們的關系可不算融洽。”

“作為副隊，你應該很熟悉你們隊長，我從未針對過他，倒是他一直把我當成眼中釘呢，”岑遠擡頭望向她，“我提前到達約定地點，當然是因為我謹慎，搶占先機觀察情況，很合理吧。”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沒有看到兇手或是第三人在場，連槍響都沒聽見？視域不起作用了？”

“是啊，為什麼呢。”

魏婉壓下怒火：“你知道莫隊一直在調查晶石被盜和内部信息洩露的案子，于是便将從超研院盜出晶石栽贓給他，制造他利用職務之便裡應外合的假象，好名正言順地除掉他。”

“我知道你們都懷疑我，但能不能講點道理？”

魏婉将一部舊手機擺在她面前，隔着證物袋點亮了屏幕，映入眼簾的是幾行聊天記錄：“從短信的内容來看，莫舟與這人已經相識了一段時間，并且因為某件事情存在分歧而争吵，并相約見面解決。可既然他們相識已久，為何卻沒有更早之前的記錄，連删除的痕迹都沒有？”

岑遠的眼神閃了閃，這微妙的小動作當然沒有躲過魏婉的眼睛，顯然，這些問題岑遠都回答不上來。

她站直了身子繼續施壓：“或許，這隻是某人自導自演的把戲，隻為了把他往内鬼的身份上引。”

“有意思，那麼某人的動機是什麼？”

魏婉的語氣更加笃定：“因為想獨占先機。據我所知，在調查内鬼這件事上，莫隊比你更先一步采取行動，而你明明已經停職，卻在回到甯州沒幾天、莫隊被害後又迅速執行了秘密抓捕任務，抓捕對象正是莫隊早已盯上的蘇嶺。請問不在甯州的這些日子，你是怎麼知道對總部的行動了如指掌？”

岑遠用食指輕擦鼻尖，眼眸微沉：“看來你知道得不少。”

“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你說得對，我的确沒法解釋，”岑遠的語氣突然松懈，“我跟蹤莫舟有一段時間了，而他被害的那晚，也的确給我發了那條短信。我之所以赴約，是因為我知道他和另外的人有約，他随身攜帶的晶石就是證明——本來在你告訴我晶石這件事之前，我還有幾分懷疑自己的判斷，現在倒是完全搞清楚了。”

“搞清楚什麼，你為什麼要跟蹤莫隊？”

岑遠劃了幾下面前的手機：“他們約見的地點在二化廠，他和我說的地址也是二化廠，時間相隔了一個小時，很明顯，做計誣陷的對象是我。隻不過他沒想到對方的目的并不是來商談的，而是要殺他，并且順勢讓我背鍋。為什麼要跟蹤他，是因為他和蘇嶺是一夥兒的，連盜取替換晶石的手法都如出一轍。”

林岩面色一變：“少在這裡颠倒黑白！”

“我也不想說得這麼直白，”岑遠的眼神中透出幾分感慨的意味，“說實話，我不願意相信莫舟是這種人。當然了，就算我不說，你們再查下去也會知道，他屢次出沒超研院，又與蘇嶺一同出現在一号檔案室，雖然行蹤隐秘，卻也有人目擊……”

正如她猜測的那樣，事發突然，他們來不及收集證據，就急于求成地試圖用言語施壓來找到突破口，卻沒想到竟得到這樣的結果。這番說辭自然是漏洞百出，但也給她争取了下一步行動的時間。

在魏婉憤怒的注視下，岑遠坦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