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放手啊!”
“孫小姐,這裡不安全,我這人又很容易應激,所以希望你不要動手動腳。”青青微笑着發出警告,“我想你也不願意發生什麼意外,比如失足墜落山崖之類的,對吧?”
“……”
換作别人這樣威脅,孫嘉雯也許還會反駁兩句,因為不能殺害同局玩家,是遊戲裡不成文的規矩,她不相信有誰敢這麼冒險。
然而此刻迎視着青青的眼睛,她卻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攫住了心髒,從頭到腳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直覺告訴她,青青沒有誇大其詞,說殺她就一定會殺她,而她将毫無招架之力。
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還在發呆,等回過神來時發覺青青早就松了手。後者身形輕巧,在附近岩石上迅速幾個起落,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韓玥。
……
事實上,衆人隻攀爬了大約一半的路程,并沒有到達崖底,就發現了位于半山腰亂石灘的一具屍體。
屍體是青青先發現的,她當時距離最近,落地就站在了屍體旁邊。
她俯下身去,仔細觀察了屍體很久,等大家差不多都圍攏過來時,便主動讓開位置,站到了燕欽身邊。
那明顯是一具女屍,看上去應該死了有些日子了,這山中刮風下雨侵蝕,屍體腐爛程度較深,面目也有些難以分辨。
韓玥從自己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雙手套,她是法醫,對于這種事是專業的。
她戴上手套,上前将女屍從裡到外完整檢查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
“内髒出血,全身骨折,後腦嚴重凹陷,是掉下來摔死的,差不多死了十幾天。”
除此之外,她似乎還有些疑問,但隻是暗中看了青青一眼,沒有明說。
孫嘉雯捂着受傷的膝蓋,哆哆嗦嗦道:“這算什麼線索?難道我們千辛萬苦爬下來,就是為了參觀一具腐屍?”
“這不是普通的腐屍吧?”燕欽越琢磨越不對勁,“她很可能是守山人的妻子。”
守山人死了,守山人的妻子也死了,但他們具體是怎麼死的,現在還未可知。
趙樹傑沉聲猜測:“是不是守山人殺了自己的妻子?”
孫嘉雯附和着:“很有道理啊,我猜是他殺了妻子,然後被村民們發現了!”
“我感覺不是。”燕欽搖頭,提出異議,“雖然沒什麼依據,但我總覺得這對夫妻感情很好,大概率不是謀殺。”
韓玥也同意燕欽的看法:“守山人殺妻的話,這一切都對不上,比如他自己為什麼會死,和那些失蹤的村民又有什麼關系。”
緊接着衆人又讨論了幾句,暫時沒得出準确結論。
這時青青仰頭望向上方,輕描淡寫地提醒了一句:“各位,好像又要刮風了。”
山裡溫度再度下降,且萦繞四周的薄霧,逐漸又有了變濃的迹象。
他們不能滞留太久,最好是在正式起風之前,回到剛才的崖邊。
* * * * * *
誰也沒有料到,當五個人費盡力氣,好不容易踩着石頭再爬回崖邊時,卻發現剛才扔在崖邊的帳篷和工具,全都已經不翼而飛。
這座山上大概率早就沒有活人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守山人的鬼魂為了更好地殺害他們,毀掉了他們用來遮風的帳篷。
如果剛才他們背着帳篷和工具下去,負重過多,未必能安全到達女屍所在的亂石灘;但如果他們把帳篷留在原地,就會面臨着一無所有的風險,怎樣都要有所取舍。
孫嘉雯渾身發抖,她帶着哭腔抱怨:“我就說不要下去嘛,底下除了一具屍體什麼都沒找到,現在連帳篷都丢了,待會兒厲鬼出現,咱們難道要和它拼命嗎?”
可惜沒人有心情回應她的話,不過半分鐘的工夫,從回到崖邊開始,霧氣就朝他們所在的位置聚攏,這時基本上将四周全部籠罩,視線能見度已不足十米了。
沒有了帳篷,他們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找到保險的藏身之地,或者是設法逃避守山人鬼魂即将到來的追殺。
趙樹傑掏出口袋裡的指南針,做出了一個決定。
“指南針可以指示方向,我們盡快回到那棟木屋去,畢竟青青和燕欽你倆在那裡躲過。”
燕欽聞言怔了一瞬,他實話實說:“那座木屋裡隻有地窖能藏,但地窖最多容納兩個人。”
“……”
孫嘉雯聽了立刻站到趙樹傑身邊:“趙哥,我和你一起回去,其實我覺得三個人應該也能擠擠,我們帶上韓姐。”
趙樹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我就不回去了,回去地窖也不可能擠得開。”青青平靜開口,“我準備再往遠處走一走,萬一能發現那些村民的蹤迹呢?”
她沒說要帶上燕欽,但燕欽想了想,還是自覺主動靠近了她。
“那我跟青青一路吧。”
他們沒堅持同行,趙樹傑倒是松了口氣,免得待會兒還要因為搶占位置發生争執。
“那韓小姐,我們……”
“我也不去了。”出乎意料的,韓玥竟然選擇了青青,“我也打算再往前走一走,如果一切順利,等大霧散去,我們雙方回到崖邊集合。”
趙樹傑皺眉,顯然相比起孫嘉雯,他更希望能和韓玥同路。
“不再考慮一下嗎?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回木屋都是比較穩妥的做法。”
“我知道,但尋找更多的線索也很重要。”
孫嘉雯生怕路上出什麼岔子,急着催促:“趙哥,我們……”
“算了。”趙樹傑歎了口氣,當即不再耽擱,朝韓玥點一點頭,“我們霧散後在崖邊集合。”
“好的。”
于是五個人臨時分成兩隊,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
大霧彌漫,很快就隐去了他們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