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徐大人?”
安禾将走神的徐容之喚了回來,“現在人都走了,有什麼探查到的消息可以說了。”
見徐容之的視線在顧淮身上挑了個來回,安禾隻是坦然道:“不用避諱,蓬萊島的事他也知曉。”
“那好,”徐容之交疊着雙手,“宮中前段時間丢了一批寶物,欽差閣追查線索到了城外,在東南方向有村民目擊到一隊船隻從褚國出海。”
“這和蓬萊島有關?”
徐容之緩緩開口,“他們說上船的是一群蒙面白袍的人,極有秩序。”
安禾臉色突然變了,扶着桌子的手不自覺的使着力。
“怎麼了?”顧淮一下坐了起來,擔憂的看向安禾。
“護世衣……”安禾聲音低啞的吐出幾個字,癱坐在椅子上。
“你是說那個安氏的……”顧淮攬過安禾的肩,“隻有這個特征并不能論證,何況護世衣不是早就……”
“如果是這個呢?”
徐容之拿出一張繪制的畫軸,展開舉到了身前,畫像上正是一個蒙面白袍的人。顧淮仔細看去,那畫像上的服飾紋路确實與過去在蓬萊島時看過的護世衣一緻。
“幾年前便有傳聞,失蹤了數年的赤嬰玉已經收歸褚國王室所有,我們正巧又是尋着宮中線索一路到了東南,所以有人說他們是死去的亡靈,來尋找族中至寶,現在找到了寶物便要返回蓬萊島去了。”
徐容之說着,笑了笑,“這話說着很像雲遊集裡的故事,裡面真假你們自行分辨吧。雖然還不知道這與沂山地宮有什麼關聯,但似乎隻要找到那處地宮通向何處,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背後之人。”
安禾垂着頭,脊背微微發顫,顧淮手掌按在他的肩頭揉搓着,一邊朝徐容之說:“多謝,這個消息對我們很有用。”
徐容之慢慢卷起畫軸,站起了身,“明日我便會入宮将畫軸交給皇上,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城郊古道,兩匹馬疾馳而過。
穆千攥着缰繩,不時回頭看向身側和自己幾乎并駕齊驅的蘇白,不禁感歎,“你看着瘦瘦小小的,馬騎得倒是挺好啊。”
“比不上您,騎着馬都不看路。”
蘇白聲音不大,順着風飄到穆千耳邊他都要反應一會兒,好不容易聽清楚,嘴咧得老大,“那當然,我是誰啊,我——”
自誇的話剛到嘴邊,被迎面而來的一根樹杈抽到了腦後。
雪撲簌簌的落了下來,蘇白利落的下了馬,拴上了缰繩,才回頭看向穆千,“是這裡嗎?”
穆千龇牙咧嘴的捂着被抽出一道紅印的臉,“完了,這麼英俊的我要破相了。”
蘇白頭也不回的朝深林中走去。
沂山山谷中鮮有人煙,大雪一過更像是絕境之地,兩人一腳深一腳淺的邁過雪地,才走到洞穴附近。
一片雪原覆蓋之下,黑黢黢的山洞像一個個無底的深淵,雪色不侵分毫,天地隻餘黑白兩色。
蘇白立足平地處,擡眼望向幾乎要把天空吞沒的山峰,歎道:“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穆千哈了口氣,“聽不懂。”
“……冷。”蘇白失了興緻,擡腳朝裡走去。
半晌沒見穆千跟上來,他剛回過頭,肩膀就被人披上了一件還帶着些溫度的外衣。
穆千搓搓手心,捂了捂身上的單衣,“不用擔心,一會兒活動起來就不冷了。”
蘇白拽了拽衣服衣角,終究還是沒把外衣摘下來,他看了眼穆千,“你什麼企圖?”
“就是……”穆千嘿嘿笑着湊向蘇白,“你母親可健在?方不方便見一面?你真的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蘇白一點也不想再去深究穆千的想法,一臉冷硬的說:“我母親不在了,也沒有兄弟姐妹。”
“哦、哦……”穆千讪讪的說,“那我們進去吧,我不問了。”
他們順着靠近路面的洞穴走了進去。剛進入口,兩人都發覺了不對勁。
耳邊不斷傳來碎石落下的細微聲響,洞穴裡一片漆黑,岩壁的灰屑不斷掉落,穆千剛剛點起火折子,就聽蘇白低聲道:“不對。”
洞穴裡傳來回聲,穆千動作一頓,随即一把推向蘇白。
他将蘇白朝一邊推開,自己慢了半拍,身後岩石猛地砸落,穆千一手舉着折子,朝前一個滾翻,避開了大塊的岩石。
蘇白的位置也并不安全,岩壁懸着的石塊搖搖欲墜,穆千還未開口提醒,就見蘇白一個旋身躲過了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