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仍有碎石不斷落下,兩人對視一眼,朝洞穴裡側走去。
火折子光線忽明忽暗,照在牆壁上的人影歪扭着,蘇白一手扶着石壁,問道:“之前來的時候洞口也是這麼塌陷了嗎?”
“不是,”穆千回頭看了看入口處,仍有一絲光亮,“我上次的那個入口被完全堵死了,這次運氣好,咱們還能回去。”
“但也邪門,”穆千将火折子遞給蘇白,空出的手拍了拍身上的灰,“上次我進洞裡少說兩三個時辰洞穴才塌,這次居然剛進門就這幅樣子。”
穆千擡起頭,剛想要再說些什麼,就見蘇白眼神緊緊的盯着自己脖頸的位置,穆千被看得莫名,“……你怎麼了?”
蘇白将火折子朝前杵了過去,穆千縮着脖子躲開了灼熱的火苗,“什麼意思啊,我不冷。”
蘇白二話不說直接上手一把拽住了穆千脖子上的挂繩,“你為什麼會有這個?”
穆千低頭瞥了一眼,蘇白手裡拽着的是白玉墜子,應該是剛剛翻滾時從領口裡掉出來的,穆千往回拉了一把,沒拉過來,“這是我朋友給我的。”
“你哪個朋友?”蘇白沒有松手,反而更進了一步。
穆千捏着那個火折子朝遠處放了放,“你别激動,是我小的時候玩伴給我的,他叫小樹。”
“……”
蘇白半張着嘴,看着穆千半晌沒說出來話。
“你咋了?”穆千左右看看他,沒想出個所以然。
蘇白松開了手中的墜子,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小樹。”
見穆千也一副仿若失了智的神情,他又道:“小時候在肅山,我們一起在冬道師父手下學習,你不記得了嗎?”
穆千倒吸了一口氣,随即緊緊的抓住了蘇白的手,“真的是你,小樹?”穆千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什麼時候改的名字?我還一直逢人就問小樹小樹的,怪不得找不到你。”
“是小蘇。”蘇白扯開了穆千的手,朝洞穴裡面走去,邊走邊說:“你小的時候缺顆牙齒,講話漏風,那時候還一直追在我身邊小樹小樹的喊着,可煩人了。”
“嘿嘿。”穆千傻笑着,追上了蘇白,“你跟以前比起來都沒什麼變化,但一點都不認識我,我還以為你是小樹的兄弟呢。”
蘇白隻是看着他過分拔高的身材,“你倒是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你當初可還沒我高,現在什麼情況,偷吃豬飼料了?”
“什麼話。”穆千啧了一聲,“這叫厚積薄發。”
他勾搭着蘇白肩膀,“沒想到吧,哥們兒有這等潛力。”
蘇白隻是低頭笑了笑,“你讨人厭勁兒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兩人順着洞穴不斷地朝裡走去,蘇白舉着火折子時不時照向石壁,“穆千,你當時大概是走到什麼位置才出現了人為雕鑿的痕迹?”
“挺久的呢,”穆千仔細思索着,突然腳步一頓,“不對啊。”
“什麼?”蘇白貓着身子探查着岩壁縫隙,随口問道。
“不對不對,”穆千盯着蘇白,開口道,“我從來沒改過名字啊,咱們相見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叫穆千嗎?”
蘇白後背一頓,眼神瞟着遠處,好一會兒才起身,若無其事道:“我們往裡走吧。”
見蘇白連頭也不回,穆千一下子了然,他狂奔幾步走到蘇白身前,叉着腰,“好啊你,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叫什麼了?我說你怎麼認我認不出來,看個項鍊反而認出來了?”
“你給我個解釋!”
“噓!”蘇白一把捂住穆千的嘴,“你再大點聲一會兒這裡也塌了。”
火折子按在石壁一下子熄滅,洞穴裡突然一片漆黑,穆千正要掙開蘇白,身後卻突然出現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光亮。蘇白反應及時,拉過穆千側身躲在了石壁外的裂縫中。
那道裂縫狹窄,穆千頭頂幾乎蹭着岩石被拖了進去,他捂着頭,眼底泛起了淚花,卻不敢出一點聲音。
遠處的山洞傳來了幾聲腳步聲,而後便是有人交談的聲音。
“這裡也塌了,看樣子底下不能再建了。”
“回去通報吧。”
他們隻聽清了幾句,而後腳步聲便越來越遠,直到洞穴恢複了一片寂靜,蘇白先從縫隙中鑽了出來,回頭看向了穆千,“我們不能再往裡走了,會被他們發現的。”
穆千捂着腦袋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幫我看看我是不是要秃了……”
“……忘了你個子高了。”蘇白摸了摸鼻子,“你明明說過自己會彎腰的。起來吧,我們要趕緊回去了。”
穆千哀嚎着站起身,“你絕對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