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辰覺得自己運氣又好了起來。
雖然這次遇上了劫道,但還有更厲害的恩人幫他擺平。恩人不僅沒找他索要什麼,他還能獨占了一整隻受傷的銀豹。
但等他找到銀豹時,才發現被打傷的竟然是隻快要分娩的母豹。
母豹死了,沒辦法,他剖開肚子,把小崽子撿了出來。
可那麼小那麼軟的脆弱生命放在他手裡就像一塊燙手山芋,他稍微一用力就好像能把它捏死。
銀豹這麼高傲、威風的生物,怎麼剛生的崽那麼小,隻有手掌大小?
又見到恩人的喜悅立刻被手中微弱的呼吸打斷:“卓叔,你養過銀豹嗎?這咋辦啊?”
“…誰養過這東西啊,你這是…哪搞來的?”老卓也是頭一次見初生銀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什麼手冊書裡都隻教怎麼獵殺,也沒教怎麼養…給喂個營養液?等下,你是要拿來賣嗎?”
“…我、我不知道啊…”梅辰一愣,他淨想着怎麼救活它,也沒想過如果真救活了,他該怎麼對待這個年幼的“危險生物”。
“要拿個奶瓶吧,常溫的,再…拿個小毯子。”陳微末覺得,應該和養正常動物差不多。
“對對對,奶瓶…”
老卓慌張地從角落裡翻出來這些零碎,遞給陳微末。陳微末默默向後躲了一下。
“我不敢,我怕不小心掐死它。”
老卓覺得她的自我認知很有理:“我也沒弄過,要不梅辰你來?”
“…”
梅辰僵硬地捏着銀豹纖細的脖子,把奶瓶往它嘴裡怼。
過了一會,小家夥在梅辰的手中漸漸恢複了正常體溫,本能地尋找那香味的味道,雖然動作微弱,可還是有生的迹象。
“诶?嘿…嘿嘿…”梅辰傻笑,可身體一動不敢動,“好像有用!”
老卓雖然是個生意人,可看見年幼的生物難免心腸柔軟,他忍不住上手蹭了蹭銀豹的小腦袋:“這畜牲就是比人結實,這樣都能活。可你也得想好,它沾了人的氣味,可就回不去了。”
“…到時候再說吧,救都救了,哪有再扔了的道理。”梅辰也沒想過以後怎樣,他的腦子向來隻夠考慮三天内的事,“那個母豹還在我飛船裡,完整的!”
他看了眼陳微末,莫名谄媚起來:“等把它的骨頭架子做成标本,錢都給恩人!”
“剛剛就聽你喊恩人恩人的,你倆怎麼認識的?”老卓突然想起來這茬,問道。
梅辰繪聲繪色地講起來昨天的事,語氣中全是崇拜,連後怕都被沖淡了幾分。
“不過恩人還沒說自己叫啥呢。”
“…陳微末。”
陳微末在老卓和梅辰兩道視線之下,終于被迫老實地交代,畢竟是在老卓家裡,也不好再跑。
梅辰見狀,立刻自來熟:“微末姐,那銀豹的皮也能單獨賣出好價錢,這也歸你!”
…當着它的面,就要把它媽媽扒皮拆骨?
陳微末沉默,盯着那個尚未睜開眼睛的小家夥。
梅辰順着她的視線,忽然有些心虛:“…它應該也聽不懂吧,難不成長大了還能記我的仇?再說,它媽媽也不是我射殺的啊…”
但他也缺錢,該賣還是得賣。
他把小銀豹安置好,便去收拾自己撿來的“戰利品”了。
老卓也沒見過完整的銀豹,跟着去看個熱鬧。
屋裡隻剩下陳微末,和那隻剛吃完飯又昏睡的小銀豹。
本來遠遠地坐着,她觀察了一會,又坐近了些。
伸出手指,蹭了蹭它細小的絨毛。看起來柔軟,可摸起來卻紮手,它生來便會保護自己。
難得靜下來,陳微末回想自進入聯邦之後的時間,所有的沖擊都隻是隐而不發而已。
她一個極度落後、不知名星球出身的人,為什麼可以無障礙地和聯邦的人進行溝通,她還看得懂聯邦的文字?
在外流浪時,她遇到過的大部分生物不僅樣貌與她大不相同,更是一句話聽不懂,甚至她都分不清哪些生物有自主意識。
可她在聯邦,除了強悍的體質與别人不同,外表是看不出異樣的。
她的家鄉異常天氣頻發,極端寒冷和極端炎熱交替,可吃的食物也不多,水源更是不足。
而聯邦氣候溫和,看老卓随手倒掉一杯水也從未覺得可惜,屋裡架子上放的擺設和吃食,她更是見都沒見過。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情緒,有點嫉妒,更多是不理解。
“欸你還真别說,銀豹的屍體都那麼難處理,電鋸也鋸不斷,你說它要還活着,得多難對付!”
老卓笑呵呵地進來,看到陳微末一個人出神地坐在那:“想啥呢?”
——咕
陳微末的肚子比嗓子率先發出聲音。
“你怎麼餓了也不說話?我去給你準備吃的。給你帶的糧食你沒吃?”
“不用了!”陳微末猛地竄起來,“我還行,先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