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不太好,對上陳微末的視線,他立刻偏過頭:“那個…醫生…脾氣有點暴躁,以軒你别跟他杠上。”
醫生兩個字,他有些難說出口,勉強先這麼叫着吧。
“我說你們這是找的什麼人,基本衛生安全都沒有保障吧?”戚以軒壓低聲音質問,“你們别是被人騙了吧?”
“…這人以前是克裡斯塔爾機械大學的教授,叫奎裡昂,研究方向就是生物機能增強,但後來因成果被竊取還反被誣陷,落魄了。他就在這種地方做些非法買賣糊口。”
“能信嗎?”
“隊長試了很多人,他确實可以。”
但他沒詳細說怎麼試的。
用精神力對别人的大腦進行深度影響,這在聯邦一直是有争議的行為。這次隊長是把能破的例都破了一遍。
就算孟樂知都說沒問題,但此情此景,戚以軒很難不存疑。
進到最終的實驗室才像點樣,雖然破舊了些,但各種儀器還算齊全。
牆上挂了一幅手寫的旗幟,和周遭的科技感格格不入:
我的過去、現在、未來皆由我創造
我是我的維護者和服務者
我的存在即為無限
孟樂知在和一個渾身金屬附體的人交談,見有人來,那人身體未動,自脖子開始外殼規律細密地轉動,帶動着腦袋完全扭了過來。
“就她啊?怎麼瘦得跟小雞仔兒一樣?改造人?”
雖然他以貌取人,但似乎确實有點東西在身上。
他打開面闆,試驗台上立刻伸出數十根機械觸手。
“躺上吧。”
戚以軒把陳微末放到台上,便和孟樂知退到了一邊。
“她的傷是完全沒有好轉嗎?”孟樂知低聲問,兩天過去,他看陳微末臉上的傷疤似乎并沒有變化。
“是…隻能說沒有惡化。但是我看她精神還好。”
“兩三天沒有能量補給,怎麼可能好?”
确如孟樂知所說,數據顯示陳微末的各項生理機能已瀕臨警示值。
雖然陳微末知道自己的正常水平和其他人不同,但掃描出的結果還是不樂觀。
頭頂大燈晃得她睜不開眼,随着冰涼的器械接觸她的身體,她緩緩閉上雙眼。
她始終不想被聯邦記錄,但此刻,她就這麼明晃晃地被展示在希泊面前。
“這個…”奎裡昂隻有臉是原裝,其他部分都已經是機械義肢,和鐘賀倒是有些相似。他的小眼在厚重的微型屏幕後眯了起來。
“…是有什麼問題嗎?”沐風華問,喉嚨發緊,難掩緊張。
“她這個做的手藝不錯欸?各方面都很精良。哎呀就是…”奎裡昂低頭,眼睛越過屏幕重新審視他們,“為了保持外觀而不對基因進行大的改動,單純地增強生理極限,你們夠狠啊。”
本來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之前孟維的話忽然重現在他們的耳邊——
…全身近百分之九十五的肌肉有反複迸裂、潰爛又愈合的痕迹…
“”所以您有辦法嗎?孟樂知問。
“有是有,看你們怎麼選了。”奎裡昂坐在轉椅上,悠閑地轉着圈,“需求促進生産,你們當然可以要求定制化服務。像她這種情況…”
他飛速切換屏幕。
第一頁:失效皮膚、肌肉、骨骼全部換成機械義肢,改造時間三到四天,成功率90%以上。
“當然,這種跟你們最初的生産過程不一樣,但是最後效果應該不錯。”
第二頁:改變基因、重塑大腦,改造時間不定,成功率60%-70%。
“動基因鍊其實不難,但是她的基礎結構已經被改變,動一發而牽全身,再加上大腦組織的殘缺,不确定性比較大。但是一旦成功,肯定比原先更強大。”
第三頁:重新激活細胞活性,刺激大腦部分結構,改造時間約十天(根據實驗體體質上下波動48小時),成功率根據實驗體實際情況而定。
“這個就是你們比較熟悉的了,用一些物理方法從外界直接刺激,我就不多介紹了。”
然而希泊的人并不了解,他們面面相觑,但誰也沒敢在奎裡昂這個生人面前暴露。
陳微末默默伸出手,比了個“三”。
奎裡昂看其他人沒出聲,也見怪不怪了。
所有人都是既要有要。
他起身出去:“你們商量吧,價錢都一樣。最好快點給個結果,不然我怕她死在我試驗台上。”
“那個物理方法聽着可不太舒坦啊陳微末…”戚以軒其實覺得無論哪個都不行。
什麼生物機械師,他好像也沒給生物相應的生命尊重。
“那不然你說怎麼辦?都躺這了還想着換地兒啊?”伊爾覺得這幾個人實在是磨叽,估計要不是因為陳微末現在說不出來話,她自己早就決定了。
陳微末在他們說話時,拽了拽離他最近的孟樂知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