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若竟然覺得,陳微末說得有理,在腦子沒轉過彎的一瞬間,他問了孟樂知一樣的問題。
孟樂知可沒再給他好臉。
“去你的旁聽席坐着。”
“真是…沒一點耐心。”莫爾若雙手插兜,嘁了一聲,“走了,别怪我沒提醒你,不管赢了輸了,這事都不會完。”
戚以軒對着莫爾若的背影,打了一套拳。
“什麼人呢這是…”她又轉向陳微末,“你就把他的話當個屁放了!”
陳微末似笑非笑,倒是戚以軒的後腦勺被勾了一下。
敢這麼對她的,也就隻有親姐姐了。
誰都知道那點故意惡心人的破事,戚以軒這麼一應,不就反而把那種小心翼翼的不在乎捅破了嗎?
但好在陳微末是真的不在意。
“兩小時後開庭,我們先去等候室。”孟樂知看了戚以軒一眼,她也知道自己一激動說錯話了。
都怪莫爾若!他起的頭!他根本就不是在說人體改造這件事!
可還沒進等候室,有幾個人攔住了希泊。
“孟上校。”為首的禮貌問好,看衣服,像是法庭的工作人員,“出于安全考慮,我們需要對陳微末進行一些防護措施。”
“防護?”孟樂知蹙眉,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們手裡拿着的,是用來捆綁猛獸的铐子。
“是,按照聯邦法律…”
“哪條法令允許你們在開庭前對被告當事人進行人身限制?”
戚以然在後面輕輕拽了下他的衣服。
的确,法庭如果也是這種态度,那确實不樂觀。但前提是,他們得是法庭的人。
孟樂知隻是又想起兩年前聽在場的人說,陳微末是怎樣被軍區帶走的。
他不會允許這種事重現在他眼前。
“有沒有明文批示?”孟樂知冷靜下來問道。
“上校,旁聽者有人申請,認為陳微末太過危險和不受控,他們認為理應在這種公開場合下對她進行控制。我們也是聽取了合理建議。”
“合理個…”歐治忍着惡心把最後一個字咽了回去。
如果不是陳微末掐了他一把,他甚至還想再罵點别的。
“好吧。”陳微末向前邁了一步,伸出手。
“微末?”孟樂知有點奇怪她怎麼這麼快就妥協了,何況現在不是能妥協的時候。
“感謝配合。”那人拿過手铐,将陳微末雙手束住。
陳微末晃了晃手腕,雙手自然垂下,但手铐碰到自己身體的一瞬間,她暗中發力,直接撞開,手铐斷成幾瓣。
“唉呀,不好意思,我太不受控了,我不會控制力氣,不小心碰斷了。你們有沒有新的?”
陳微末把這幾截的手铐扔給沐風華,又朝這幾個工作人員伸出雙手。
“…”
“那請你們去到等候室,我取完新設備再去找你們。”
那人臉色不善地離開。
“風華,去查手铐編号和指紋,核對他們的信息。”等确認他們幾個人離開,孟樂知對沐風華低聲說道。
“…是!”
“你也覺得不對勁?”戚以然輕笑。
“你提醒我之後。”
先不說規定的事,法庭怎麼會在審判之前有任何流露偏袒的舉動?
就算有工作人員真的不喜歡改造人,也不會在這麼備受矚目的時刻這麼做。
有旁聽者提出了合理擔心,申請什麼權益也屬正常。但一旦他們稀裡糊塗接受,也就坐實了陳微末和希泊其他成員不平等的事實。
誰在開庭前做這麼離譜卻又有極大可能性攪局的事?
那幾個工作人員再沒來過。
“暗中挑事是吧?真不要臉。”歐治不屑,坐在沙發上氣憤又焦慮地抖腿。
“他們恐怕真的不怕被查到。”沐風華調取那麼多内部人員資料,就是沒發現他們。
“以前類似的事也有過。”戚以然倒是很平靜,“聽長輩說,聯邦改造風還沒完全被壓制的時候,改造人和人的平權糾紛鬧上了法庭,本來改造人這一方證據完備,但是上庭前,改造人莫名其妙帶上了一個沒有開啟又不明顯的手铐,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結果…”
“…結果怎麼樣?”歐治小心問道。
“結果,改造人那一方面臨非常嚴重的控告,為了脫罪,他們臨時僞造證據,說那個改造人其實是個失敗品,所以根本談不上人權糾紛,把他銷毀了。”
“銷毀?光明正大殺人啊?”
“是,雖然最後也平反了,但是人沒了就是沒了。”
“姐你現在說這個做什麼…”戚以軒小聲埋怨。
“為了讓微末知道,除了我們,沒人會在意她是死是活,哪怕是把她重新招來的軍士長。”
戚以然手指間轉着那半個鐐铐,眼皮沒擡一下。
“…姐!”戚以軒腦袋都快低到塵埃了。
怎麼不僅陣前滅自己士氣,還編排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