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怎麼冷靜,我下一秒就要死了,你讓我冷靜?”
“說話啊,裝什麼深沉?”
【抱歉。】
“抱歉能解決什麼?系統獎勵那一百萬你準備打到哪裡,天天在這給我嘴上開空頭支票嗎?等我死了一了百了是吧?”
【宿主可以自由支配這一百萬。】
“去你的一百萬!”
季清漓直接将系統屏蔽了。
白梓澗被放在了地上,他側躺着,季清漓給他喂了一顆丹藥,雖然不能即刻解毒,卻能加速靈力流動,等靈力恢複後,便可以自行逼出毒素。
當然,季清漓沒有多餘的靈力來幫白梓澗。
咚——
觸手砸在空間屏障上,砸出一處裂紋。
“起來。”季清漓一把将白梓澗拉了起來。
“這裡不能呆了。”
她将白梓澗拉到自己的劍上,一瞬間,亮着銀藍色光亮的小屏障極速下墜。
“季師姐,為什麼往深處走?”
季清漓:“章魚都往上爬,去找死嗎?”
海底如同被分出來無數個空間,一層一層空間被打破,季清漓不知道自己最後落到了哪裡。
一片黑暗。
什麼也看不見。
她憑借本能禦劍下落,轉身查看時才發現身後的章魚并沒有跟過來。
她長呼一口氣。
暫時安全了。
她找了一處地面,将白梓澗放了下來。
兩人都未說話,彼此恢複。
然而就在此時,季清漓覺得自己腦中那混亂不堪的感覺又一次來了。
她的手開始狂顫,連劍都拿不穩,千刃直直掉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季清漓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用左手握住顫動的右手,仿佛内心在做極度的掙紮。
片刻後。
好像回了神。
季清漓輕輕歪了歪脖子看向白梓澗。
因為打鬥,她此時發絲淩亂,衣裳之上占滿了不知名的液體。
白梓澗看去,隻見季清漓的雙眼變得通紅,脖子之上生長出數條紋路,向四周流竄。
她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紅眸如同燃燒的熊熊烈火。
額前的碎發擋住她秀氣的長眉,眼神沉重,此時更像是一個嗜血的殺手。
季清漓嘴角輕輕擡起。
她在笑,但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季師姐,你怎麼了?”
白梓澗感覺到季清漓不對勁了,他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季師姐!”
季清漓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長劍,她眉尾輕挑,看向手裡那把青綠色的長劍。
她用食指輕輕彈了一下劍身子,劍發出清脆的嗡鳴,她把劍貼近耳朵,仿佛在欣賞一曲優美的音樂。
在這張略帶兇相的臉上,她露出餍足的神情。
像極了來自地獄的魔鬼。
她轉頭看向白梓澗,尾音輕擡:“白師弟,好久不見。”
賀蘭宵聽到不遠處有人尖叫,聲音仿佛要撕裂肺腑,他對聲音很敏感,連忙趕往。
那人是今日季清漓讓他去找的白梓澗,不會錯。
“沒用的東西都該死!你說是嗎?說啊!”
賀蘭宵趕到的時候,隻見千刃已經插到了白梓澗的肩膀處。
季清漓雙眼通紅,右手攥住千刃的劍柄,正準備旋轉劍刃,讓白梓澗的傷口更大。
血液從傷口縫隙中流出來,季清漓伸出左手摸了摸:“你的血還熱着呢。”
“你瘋了嗎!啊……”
季清漓突然眉頭緊促。“你說誰瘋了!”
白梓澗被這一聲吓得不輕,以前他從來不和這位季師姐多溝通,在宗門之内,很多人都知道這人不是善茬。
但今日見面,好似和他們說的不太一樣。
他以為聽來的都是别人的一家之見,謠言害死人,不傳,不信。
那個就算自己受傷也要把他背出危險之地的人,不似他們說的那般。
可現在,劍尖即将捅進心髒。
他閉上了眼眸。
“你清醒一點。”
賀蘭宵從身後抱住了季清漓,就像是白日她拉過自己的手,放在她腰間,帶他禦劍飛行那樣。
仙界的人好像都不怎麼喜歡浮屠世的人,嘲笑,鄙夷,不屑,什麼态度都有。
賀蘭宵想着。
季清漓到目前為止給他的感覺很分裂,溫柔勇敢的、淩厲弑殺的。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
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
她是裝出來的嗎?
“季清漓!”
賀蘭宵的手緊緊抱住季清漓,将她向後拉。
季清漓後退一步,松開了握劍的手,使勁掰開抱着她腰的手,反身将少年按倒在地上。
“想死?”
猩紅的瞳孔映入臉簾,賀蘭宵仿佛看到了前幾日那人的容顔。
忽然,黑暗的屏障被一束光打開。
四周的空間像是燒淨的灰塵,慢慢散開,空間開始敞亮。
“漓兒,定神。”
來人衣擺輕動,帶來冷意。
他輕輕一指點在季清漓的額中,她便暈了過去。
玉岩靈尊微微彎腰,右手攬住季清漓的腿彎,将人抱在了懷裡。
白梓澗身前的劍被召回,一顆靈丹滑進嘴裡,傷口迅速愈合。
“梓澗,和為師回家。”
白梓澗站起身,眼神有些呆滞,他跟随着師尊禦劍而走。
玉岩靈尊的聲音如山間微風,潺潺流水,讓人穩心定神。
可三人離去,賀蘭宵卻一人站在原地。
光亮照到了他,卻又瞬間消失。
他的手摸上季清漓送他的靈甲,眉頭輕蹙,眼神閃過一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