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落在姜家眼裡,二郎君對于這位替嫁來的姑娘明顯不太滿意。
瞧瞧,都不讓人家姑娘跟他走一塊!
大夫人胡氏滿意兒子的表現。
二夫人沈氏眼底藏着譏笑。
老夫人...别以為她沒看見,進幽堂的台階上,他孫兒刻意放慢步子,等他剛過門的媳婦一道呢!
一屋子各有各的心思,總之盯着小兩口進來,臉上不約而同地挂起和善的表情。
“孫兒攜媳婦樊氏,給祖母請安。”
樊彩香聽得一頓,懷疑這人是不是病糊塗了?
隻是滿屋子的人好似全都沒聽出他稱呼上的錯漏,沒人糾正,還跨步出來一個婆子,在他們身前放下兩個蒲團。
姜澈側頭,眼神提醒樊彩香跪下。
她雲裡霧裡地在他身邊跪下,磕頭起身,臉跟前怼過來一盤子,盤子上頭放着一盞茶。
再糊塗也知道眼下這是在幹什麼。
樊彩香不好多問,擡手端起茶盞朝着昨晚上見過的老婦人伸出去:“請您喝茶。”
有個婆子立時帶着笑音提點:“二少夫人,您該改口跟着二郎君喚一聲祖母了。”
樊彩香臉頰發紅:“請祖母喝茶。”
老夫人樂呵呵地擡手接過,淺抿一口,示意一側的人:“祖母身邊沒什麼好東西,這副镯子還是當年你太祖母在我成親時送的,老物件了,你可别嫌棄。”
樊彩香看着匣子裡水頭上等的青玉镯子,無措地擺擺手:“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我不......”
姜澈:“祖母既送,你就收着吧。”
好吧,大不了等會兒還給他。
樊彩香腼腆地點頭。
之後,姜大夫人送了一串珠子,姜二夫人送了一對兒耳環,姜二爺送了一個紅封(裝了八兩八)。
磕頭完就是跟家中的兄弟姊妹見面。
樊彩香在姜澈的帶領,一一跟家中的三郎君四郎君見了禮。
“如意婆家有些事兒耽擱了,今兒沒到。”
姜二夫人等他們坐定了,主動解釋:“過幾天她得空回了,再領着你們拜會吧。”
如意,是二房長女,姜家序首的姑娘,就是大姑姐。
樊彩香梳理通輩分關系,乖巧地點頭。
點了頭眨巴下眼睛,好似哪兒不對勁?她今早來不是應該等着姜家處置她嘛,怎麼這一通下來,自己這姜二少夫人的位置坐踏實了???
姜澈留意到她呼吸的驟然加重,回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樊彩香努力瞪眼睛使眼色,姜澈試圖理解,無果,對坐的三弟四弟已經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一副看熱鬧的瞧着,他隻好側了身子,低聲安撫:“再坐會兒,回了西院就能吃飯。”
樊彩香:“......”
濃眉大眼的,就惦記吃!她氣餒地垂下眼神,等着大人們的堂會結束。
上座的老夫人笑眯眯地望着小兩口的親近,“二郎媳婦初來乍到,我瞧着她身上衣衫單薄。老二家的,你去庫房支幾匹好料子,讓錢家織娘來一趟,趕年前給這孩子做幾套成衣。”
“大婚之喜,該有的首飾頭面一應也添上。”
“這孩子家中過得苦,再從我這房支出二十兩銀子給他們小家貼補點。”
姜大夫人皺着眉頭:“母親不必鋪張。二郎本就耽擱了功課,如今才好,屋子裡頭少些花裡胡哨的為好......”
“又不是給你,你多什麼嘴!”
老夫人斜眼看她:“二郎是病了,又不是貪玩不上進。他今日能醒,當是你這做娘的一天天抄經拜佛禱告虔心求回來的?那是我求了道人功德,二郎媳婦大福大喜給沖回來的!”
她往日就看不順眼大兒媳婦嚴苛教子的做派,礙于情面不好插手,今日瞧着一病病得都瘦脫相的孫兒又被親娘嫌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姜大夫人在小輩面前被下臉,尴尬地捏緊手帕。
隻是涉及到兒子的前程,縱是拼着得罪婆母也得開口:“二郎本就跟不上崔先生的進度,沒病前,文章就不如他三弟四弟寫得好。眼下好全,正是奮進的時候,哪敢松懈半分。”
“樊氏身有诟病,但您開口叫大房認,兒媳不敢說不。可若叫我眼睜睜看着她毀了二郎,萬萬不能!”
“胡氏!你敢對婆母頂嘴?!”
老夫人怒斥。
“大嫂,别說了,快給母親賠禮!”二夫人勸和。
婆子婢女們端茶遞水撫胸口順氣的,堂裡亂做一團。
下座的小輩們從老夫人揚嗓子時就吓得站起來了。
三郎姜如松嗤了一下:“二哥,瞧瞧你這親成的,把個好好的家給毀了。”
四郎姜如霖緊随其後:“說的可不是嘛。家裡誰不知道二哥你功課差勁,有閑功夫了,記得勸着伯母看開些。”
努力縮在不顯眼處的樊彩香瞥見姜澈衣袖下的拳頭,機靈地往後撤開幾步。
要打架可别殃及無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