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沒什麼巧招,索性昨晚姜澈吃肉包子喝蛋花湯很痛快,大不了她提出,婆母不同意時,三人表态,少數服從多數就行。
有了主意,日頭尚早,她決定給自己縫上幾件貼身的小衣。
玉蘭坐在一旁瞧見了,好奇問道:“少夫人怎麼又做小衣?”
樊彩香:“...閑着無事,正好練練針線活。”
實則昨夜她的小衣讓姜澈突然發力扯得不像樣,還被臨時擦東西來着,她早上收拾被褥翻出來沒臉讓婢子修補,一把扔到炭盆燒了。
那件小衣還是錢家鋪子送來的,大紅色繡着牡丹花,襯得她皮膚雪白,白白讓姜澈給糟蹋了!
心裡恨恨地罵過,往後他再敢弄壞她的衣裳,有他好看的!
黃昏時分,樊彩香踩着點出門,去西院門口接從學堂歸來的姜澈。
跟在她身後的玉蘭和鈴铛默契地對視一眼——瞧二少夫人跟二郎君多恩愛,怕是一白天都思念着呢。
一白天腰酸的樊彩香站了半晌就不耐煩了:“怎麼還沒回來?”
玉蘭:“許是又被崔先生留堂了。”
要不是為了等他說添葷腥的要緊事,她才不願意站在冷風裡等姜澈呢!
正遲疑自己要不要先去東廂房,不遠處的遊廊上頭出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玉蘭:“是二郎君回來了。”
樊彩香按捺腳步,目視人影緩緩過來,面容随着腳步逐漸清晰,看起來穿得挺厚,氣色倒比昨日好些。
姜澈眼中有意外之色,唇角淡淡揚起一點弧度:“在等我?”
樊彩香點頭,随口問道:“今日功課如何?”
姜澈:“還好。”
阿陽喜氣洋洋開口:“何止。二郎君今日的釋義得了甲上呢!”
樊彩香也挺開心。
功課好婆母心情就好,那添葷腥的要求被準允的可能就大。
“走吧,一道去給母親請安。”
姜澈眸光自她彎起的唇角掠過,“你來接我就是為了問我功課嗎?”
樊彩香正在腦海中斟酌着等會兒對婆母的言辭,沒注意到他問話的點,“不然呢?”
姜澈呼口涼氣,目光收回,嘴角又抿成一條直線。
兩人同步到了西廂房,婆子撩起門簾接人。
胡氏端坐在正東圈椅上頭,眼神冷淡地瞧着地上兒子兒媳給請安。
自打樊氏跟她拌嘴後,胡氏便免了兒子磕頭請安。
兒媳婦蹲個福兒子拱手,胡氏點下頭,示意他們坐吧。
阿陽恭敬地把二郎君今日的功課呈遞過來。
胡氏翻閱後,冷哼一下:“不打不上進。這不也能考好嗎?”
姜澈聞言起身,“兒有今日,多虧有母親教誨。”
胡氏:“你将來要能像你父親一般,才算不浪費我為你籌謀。眼下還差得多呢。隻盼你背後對我少些怨恨多幾分體諒。”
姜澈:“兒不敢。”
胡氏沒再說話,示意婆子傳飯吧。
飯罷,樊彩香一直留意胡氏的動靜,趕在她起身前開口道:“母親,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
胡氏先看兒子一眼,見他神情平平,才讓樊氏開口。
“兒媳聽聞西院自十五年前公爹過世便開始茹素以積攢功德,兒媳知曉後心中十分欽佩母親的宏願和這麼多年的堅持。”
她先歌頌一番,“隻是葷肉諸如魚羊等存有滋補功效,兒媳瞧母親您和二郎的身子都很瘦弱,便想着能否在往後的一餐一飲中适當增添些葷物,葷素搭配得養體魄?”
趙氏:“二郎的意思呢?”
樊彩香覺得有譜,不由将期待的目光落在姜澈身上。
姜澈淡淡看她一眼,容顔漠然像從未聽樊彩香提過此事,隻是恭敬地對着趙氏道:“母親做主吧。”
趙氏明白這事兒是樊氏一人主張。
她斂了衣袖,居高臨下地看着樊彩香:“原以為你是個安分的,這才幾日就現出原形了。沉湎于口腹之欲的人,能有什麼大出息?”
“我知曉你出身窮苦,已然免了你諸多規矩,猶不滿足!今日你要大吃大喝焉知明日不會騎到我這婆母頭上去?也不知你母親是如何教養......”
樊彩香:“不讓吃肉就不讓吃肉,提我娘做什麼?!”
她瞪一眼袖手在側的姜澈,咬緊牙關:“我娘再不好,好歹教我做人要懂得感恩,不像某些人!”有昨晚吃的嘴沒有今晚承認的嘴。那麼大的肉包子還不如喂狗呢!
她氣憤地沖出西廂房,不想再看這對母子一眼。
趙氏:“欸,你這話什麼意思?”
樊彩香口中的‘某些人’淡然自若地跟胡氏告别,“母親早些歇息,明日我讓樊氏來跟您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