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還君 > 第21章 介懷

第21章 介懷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岑重原隻能離開北地,不管是因為死還是别的什麼理由。他離開了,這個平靜了數年的局面才能被打破,一切算計與籌謀才會運轉起來。

她提前給岑重原去了信,卻仍是到了重傷的地步,才解開了這一局。而更大的代價——以北地無數人的平靜生活為代價的鬥争,卻到底無能阻止。

此間種種無奈,也不必讓十六娘知曉。岑容收回思緒,轉眼望去,卻見岑宛伏在靠欄上,垂眼望着池中悠然遊曳的群魚,神色有些怔忡。

“怎麼了?”她問。

岑宛微微一驚,像是猛地回過神來,先笑了笑:“沒什麼,我隻是在想……冀州,是什麼樣子的?”

她面容平靜,神色間卻仍然流露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岑容探尋地看過去,岑宛對上她的目光,眼睫一顫,把臉埋在小臂上,别過頭去。

“宛兒?”她試探地問。

許久,岑宛方才低聲道:“娘娘,我……我去洗青别苑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

洗青别苑亦是岑氏族人所置的一處地産。岑重山與岑重原那一輩的姊妹、岑容的姑母,曾經與裴氏結親,嫁去裴家。後來那一位裴家長輩去世,岑夫人也沒有再嫁,隻是購置了這座洗青别苑,獨自孀居其中。

岑夫人年輕時便素有才名,博聞強識。她膝下未有子女,孀居之後,岑裴兩家的小輩便常常拜訪别苑,既是為了陪伴長輩,也是向她請教學問,增長見識。岑容未進宮時也去過幾次,十六娘心性純善,擔心岑夫人獨居孤寂,去得要更勤些。

如今這情形,想來是在洗青别苑時,遇到了誰家子弟了。

岑容道:“是裴家的哪位郎君嗎?”

岑宛眼睫又是一顫,抿了抿唇,小聲道:“……是裴五郎君。”說話時,頰邊霎時漫上如桃花般淺淡的绯色。

竟然是裴玄禮。

岑容一怔,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半是訝然半是感慨地笑歎一聲。

裴玄禮與崔神秀前世時曾為夫妻,卻到底分道揚镳。這一世崔神秀與岑懷早早成親,沒有了崔家的主動接觸,裴玄禮便也沒有馬上論及婚事,一直獨身至今。卻沒想到兜兜轉轉,緣分原是應在這裡。

看岑宛的模樣,也并非是單相思。她欣慰地說:“裴五郎的能為與人品皆不錯,确是良配。同你父母提過了麼?”

“娘娘!”岑宛叫了一聲,面上绯色也褪去了,她認真地看過來:“娘娘……七姐姐,你不需要我了麼?”

岑容怔了怔。岑宛垂下眼睛,慢慢地說:“七姐姐還需要我,家裡也還有我能做得上的事……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嫁。”

“宛兒,”岑容低聲說,“裴家是個很好的去處,朝中律法有言,罪不及出嫁女,若将來有意外……至少能保全你自己。”

岑宛搖了搖頭:“若真到了那一天,難道我就能安心苟活于世嗎?”她擡起頭來看她,眼睛裡開始閃爍起水光:“我留下來,還可以盡自己的一份力,就算是最壞的情況,那也是和父親母親在一起……”

“我跟他說了,短時間裡,我不會考慮出嫁的事,他說他會等我。”她抿唇笑了一下,“這就夠了,七姐姐,至少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還有考慮的餘地。”

岑容沉默着,忽而伸手,輕輕擰了一下岑宛的臉頰。

她一觸即分,留下少女被她突來的動作驚怔住,睜大了眼睛看過來。

那眼睫上還沾了細碎的淚珠,看起來可憐又可愛。岑容笑了:“好了,怎麼說得這麼喪氣?就給裴玄禮多些時間去準備聘禮吧,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想娶我們小十六的人就該排到洛陽城外了。”

岑宛還是第一次被她這樣親昵地打趣,頓時紅了臉:“姐姐!”

“好好,不說了。”岑容笑道,“跟我說說姑母吧,她身體還好嗎?”

岑宛小小地哼出一聲,收起不好意思的神色,回想道:“姑母身體一向康健,跟在她身邊也總是能學到很多,大家都常去拜訪她,就連裴侍中裴大人,我有一次去的時候都碰見了……”

.

岑怿赴任的隊伍離開洛陽城時,來自朔方郡的密信也送入了宣光殿中。

朱太後拆開信件,閱覽過後,平靜面容上難得浮現了一絲興味。

她拿着密信,又細細看了一遍,這才将它放到燭火上點燃,投入香爐之中。

火光卷噬了薄薄信紙,轉眼熄伏下去,朱太後以銀匙撥弄了兩下灰燼,便随手擱在一旁,轉而拿起侍女呈上的酒盞,緩聲道:“新就任的葛舍人,見過了麼?”

書案前,趙十四郎停下筆,回想片刻,道:“臣與他隻見了一面,未有了解,但聽同僚談論,似是位穩重審慎之人。”

朱太後微晃着杯盞,聞言笑了笑,飲下一口酒。

看起來這位接替岑怿、來到永嘉公身邊做副手的葛舍人是位得用之人。隻不過,再得用也不能否認——他并非岑家人的事實。

岑家不缺未出仕的子弟,岑重山推舉宋繼昭的心腹做這個接任的通事舍人,可以說是大公無私,也可以說……是在詭谲朝局中保存岑家的力量。

朱況寄來的密信内容又浮現在眼前。那信中說,奉命巡查西部諸州的岑懷,未竟全功。

未竟全功。

自幼跟随在永嘉公身邊學習的岑九郎君,确實如他的長姐一般,處事缜密而老道。停留在朔方郡的這數月時間裡,已然牽出不少棘手之事,讓夏州上下無不繃緊了神經。

隻是,他面對的是朱家的家主,在有關于朱家最核心利益的事情上,有些東西就會展露端倪。

原來岑家也并非如世人所以為的那般,為天子盡心竭力。

岑家對北地兵權交接的态度太馴順了,馴順到一切細小的痕迹都被掩蓋過去,沒有人懷疑他們真正的立場和态度。

——包括那位,居于昭陽殿中的皇後。

朱成碧想起遇虎之事後,她曾經向朱況問起,他對岑容的印象。

朱況随行春獵,當日意外突發時,也将岑容在獵場營地中的一系列舉措都看在眼中,面對這個問題,隻是沉吟片刻便給出了答案:“是個聰明人。”

是的,岑容是個聰明的皇後,一個聰明的、會積極參與政事的皇後。

她曾經疑惑過,宋繼昭,以及圍繞在宋繼昭身邊的那些人,面對這樣一個皇後,真的從未有過片刻遲疑麼?

但天子的愛重有目共睹,連禦筆朱批,都能毫不猶豫地交到皇後手中。

如今宋繼昭的态度未變,岑家卻已出現了一絲裂隙,那麼岑容呢?

清酒入喉,餘味化作齒間醇香,朱成碧一口飲盡盞中殘酒,讓後勁的辛辣直入肺腑。

岑重原沒有死在柔然刀鋒之下,這與他們一開始的設想略有偏離,但也暫時沒有太大影響,可以先放一旁。接任北鎮統軍的江陽王宋景有朱況去處理,洛陽城中的岑容與岑家,便是她的目标了。

“出宮的時候,為我帶一封信給太史令。”她對趙十四郎說。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