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離那個少爺遠點,我們和他不是一路人。”
說完,陳江時徑直回了卧室,還順手帶上房門,隻聽啪嗒一聲,門闆隔絕了裡面和外面兩個空間。
剩下客廳裡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許久,有個人小聲說:“昨天江時和那個少爺是不是留在最後了?”
“好像是。”另一個人接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感覺那個少爺的脾氣很硬,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性格,說不定趁我們不在找了江時的麻煩。”
王昊聞言看向袁孟。
袁孟聳了聳肩。
他和王昊一道走的,什麼都不知道。
第二天是周一,天還沒亮,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外面地上濕漉漉的,嵌了方形地磚的步行道由于年久失修,走在上面就跟走在雷區似的,稍不注意就會爆雷,地磚一翹,下面的泥水濺得滿褲腿都是。
陳江時提着包子和豆漿來到教室,快吃完時,袁孟頂着一身雨水圓滾滾地跑了進來。
“江時,你猜我在校門口碰到了誰?”袁孟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張口問道。
陳江時瞥了一眼袁孟手裡的傘,傘頭還滴着水,也不知道袁孟是怎麼打傘的,明明傘就撐在腦袋上面,還經常把衣服打濕。
他嚼着最後一口包子,沒吭聲。
反正袁孟慣會自問自答。
果不其然,袁孟坐下就說:“羅彥林。”
陳江時這才出聲:“遇到他很稀奇嗎?”
羅彥林的座位在他們教室的第一排,和錢棠的座位挨着,隻要袁孟看向黑闆,就能看到羅彥林的後腦勺,要是一不注意和轉過頭來的羅彥林對上視線,還能得到對方賞來的一記白眼。
“碰到他是不稀奇,但你猜我還碰到了誰?”這下袁孟等也不等,接着就說,“我還碰到了少爺,他家裡人開車送他來的。”
少爺?
陳江時愣了一下,一時間沒能把這個稱呼和他們認識的哪個人對上号。
“就是新同學。”袁孟趕緊補充,“那個少爺。”
陳江時:“……”
這麼稱呼倒也沒錯。
他把喝幹淨的豆漿杯塞進裝包子的塑料袋裡,随便一裹,揚手便扔進了斜後方的垃圾桶裡。
“少爺不愧是少爺,我們坐公交車來學校,他坐私家車來學校,檔次就是比我們高。”袁孟話裡的酸意滿得都快溢出來了,聲音也怪腔怪調,“你是沒看到,少爺從車裡下來,羅彥林的眼睛都亮了,跟頂着一雙燈泡似的。”
說着,往前排看了一眼。
錢棠和羅彥林走他後面進來,這會兒已經在座位上坐着了。
羅彥林一邊收傘一邊對錢棠說着什麼,錢棠還沒什麼反應,羅彥林自個兒已經樂得合不攏嘴。
袁孟嘁了一聲,開始說羅彥林的壞話。
“少爺沒來的時候,羅彥林的眼睛長在頭頂上,誰都看不起,我還以為他有多心高氣傲,結果少爺一來,他成了少爺的狗腿子,整天圍着少爺打轉,就差把少爺捧起來供着了,真是笑人。”
袁孟叽裡呱啦地說了一堆,直到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才意識到陳江時從頭到尾都很安靜,他翻着第一節課的資料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沒有擡頭往前排看上一眼。
感受到袁孟的沉默,陳江時終于停下翻書的手。
“說完了?”
“啊?”袁孟撓了撓臉,“說完了。”
“說完了轉回去。”陳江時說,“上課了。”
“……”
袁孟默默轉了回去。
周一早上都有周會,但外面的雨一直沒停,周會自然而然地取消了,第一節課結束,學生會的人在廣播裡通知了上周提名“清潔先鋒”的班級,點到名的班級需要去教務處領流動紅旗。
陳江時是體育委員,領紅旗這種跑腿的任務一般都是落在他身上。
他撐着傘來到教務處,碰到了也來領紅旗的王昊,兩人排隊領到紅旗,一起回了教學樓。
他倆的教室都在高層,沿着樓梯往上爬時,王昊腳步一頓,指着一處說:“那是你們班上的少爺?”
陳江時擡了擡眉,順着王昊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樓梯斜上面的走廊圍欄前站着兩個人。
正是錢棠和羅彥林。
羅彥林将雙手撐在圍欄上,嘴巴一張一合,叽叽喳喳地說着什麼,錢棠垂眼看着手機,聽得心不在焉。
陳江時嗯了一聲,很快收回目光。
“旁邊那個是你們班上的學習委員吧?”王昊也認出了羅彥林,啧了一聲,“居然和少爺玩到一塊兒了,果然臭味相投的人相互吸引。”
陳江時沒有說話。
但他打心底裡贊同王昊的話。
他不怎麼喜歡羅彥林,也不怎麼喜歡錢棠。
王昊的教室在四樓,陳江時和他告了别,獨自走上五樓。
随着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走廊上的學生們紛紛回了教室,圍欄前的錢棠和羅彥林也停止交談,羅彥林往教室裡走,錢棠卻轉身朝走廊這頭來。
陳江時注意到前方錢棠的身影,不想和對方打上照面,本能倒回到樓梯間,親眼看着錢棠進了姚志剛的辦公室,才加快步伐回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