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護着。
想得美。
憑什麼跟你走。
你誰啊你。
“若是有門派……”
塗山玉悄悄豎起耳朵,有門派又待如何?
“有門派也沒關系,憑他是誰,諒這世上的人也不敢與本座相争。”
塗山玉:“……”
就不該對這人抱有什麼期待。
這人就是個不講道理的土匪。
安靜了片刻,耳邊隻有遙遠的風聲雨聲,塗山玉都以為這人睡着了。
蒼淵卻忽然又冒出一句:“身為狐妖,能修煉到如今這個程度,挺不易的吧。”
不管有沒有門派和師父。
塗山玉:“?”
他驚疑地擡起眸,為對方這突然柔軟下來的語氣。
吃錯藥了麼?怎麼突然說了句人話?
是挺不容易。
塗山玉作為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混到成為十三天仙尊的狐狸精,吃過的苦是普通修士沒有經曆,也無法想象的。
不過這些都沒什麼。
隻要達成了目的就好。
塗山玉一向不習慣、也不會怎麼和别人訴苦。
忽然,那隻手又落在他頭上,輕輕地摸了一下。
這一下和剛才的許多下都不同,可具體哪裡不同,讓塗山玉說,他也說不出來,隻覺得剛才對方是在玩弄他漂亮的皮毛,可這一下……
好像就隻是單純地想輕輕地摸他一下。
沒有任何别的意思。
蒼淵閉着眼睛勾了下唇:“辛苦我們小狐狸了。”
塗山玉:“……”
他一愣,渾身都抖了一下。
兩隻尖耳折了下去,是驚恐的表現——剛才在石壁夾縫下被這人發現都沒這麼驚恐。
苦是他自己吃的,但相應的,修為也漲在他自己身上。
……關他什麼事啊?
心中蔓延開一股古怪奇異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但是讓他莫名心中一動。
塗山玉不明白。
很小的時候,他就離開塗山和狐族親人了。不管吃苦還是受傷,他都會一隻狐狸自己靜靜消化,沒有親朋師友安慰,就這麼過來了。
從未有人摸着他的頭,說,你辛苦了。
當他是修真界微不足道的一個小修士時,沒有人在乎他受的傷,欺負還有委屈。
而當他成為十三天的仙尊時,他已經足夠強大,超然世人之上,很少再會受傷。
即便受傷,也不會向世人展示,因為十三天的仙尊從不脆弱,本該強大。
他也覺得自己不需要這些。
此時,驟然有人這麼對他,塗山玉隻是蹙起了眉。
在火光的照亮下,他擡起頭,隻看到這人流暢鋒利的下颌。
這個人真的……病得不輕。
良久,塗山玉伏在對方胸膛上,察覺這人的呼吸均勻,氣息綿長,他悄悄睜開眼,動了一下。
摟在他身上的手沒再施加靈力,變成了普普通通的一雙手。塗山玉試探着掙了一下,不怎麼費力就掙開了。
四爪輕盈一躍,塗山玉從黑衣青年的胸口跳下。
他一時沒動,立在對方的臉側,靜靜地觀察了片刻。
黑衣青年閉着眼,火光蔓延到他臉上,深邃的五官被暈成了橘黃色。平常欠揍的一張臉,這時候安安靜靜的,不做那些撩閑的表情,看着就順眼多了。
塗山玉伸出爪子,在他臉側輕輕推了一下。
好像沒醒?
又推了一下。
還是沒醒。
太好了。
确認對方暫時沒有意識,塗山玉放心了,長舒一口氣。
這人說要帶他走,說不定是想把他帶回他那裡,慢慢剝皮。
就算不是,那也不是什麼好事。
趁着這人睡熟了,他得趕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