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之也不客氣,笑着替秋容謝過,又問:“玥姐姐這幾日如何了?”
倒不料端珩歎了口氣:“入宮在即,宮中派了教習嬷嬷,她整日學規矩,拘束得緊。連我也不大見得到她了。”
盼之聽了,沮喪起來。
還是謝晉大大咧咧,呼引着道:“我瞧這值房的午飯也一般,不如我請你們去外頭吃。”
端珩白了他一眼:“好好坐着吧。這裡是景陽門,你以為是宣德門呢,外間多的是酒樓茶館的。”
謝晉拍了拍腦門,懊惱道:“也是。”旋即又生一計,對盼之道,“不如我以後叫人給你送。”
端珩又白了他一眼:“從謝府到這裡,大約也要□□裡,一路颠簸,送來還能吃嗎?”
盼之也道:“不必了謝公子,中午休息得少,況且這裡各位大人都用廚娘做的飯,我也不好特立獨行。”
謝晉震驚道:“天哪,你在這裡難不成還要做活嗎?不成,我要叫太子殿下給你發俸。”
盼之聞言,倒有些不好意思:“我隻是跟着各位大人瞧一瞧,算不得正經做活,他們不管我要束脩銀子,已是萬幸了。快用飯吧,飯菜要涼了。”
春華給衆人布筷盛飯時,盼之這才得了間隙,看向旁邊那位容貌清麗但神情略顯淡漠、至今一言不發的娘子,問道:“不知這位娘子是?”
端珩這才憶起,趕忙道:“差點忘了同你介紹。我聽聞你來司農寺,也是想多看些耕種造物,以便格物。但我想,你若日後真想做些什麼,總要懂些算學才好。科考并不重算學,往前塾裡也不大學過,因此為你請來了江娘子。江娘子是欽天監靈台朗江大人的女兒,略長你些,從小跟着江大人學些曆法推算,算學水平相當了得,我想将她帶來,你若有疑,問她也方便些。”
盼之早有此困擾,如今聽了端珩的話,又驚訝又高興:“這實在是太好了。隻是不知可會擾到江娘子?”
那江娘子神情仍有些淡漠,但盡量做和氣狀:“叫我春妙便好,娘子不必客氣,春妙樂意至極。”
端珩笑着道:“江娘子從小癡迷算學,不常與外人打交道,所以寡言了些,不過人是極好的。盼之活潑,你二人定能相處得好。”
盼之又謝過,才開開心心用起飯來。
飯畢,端珩和謝晉便要告辭。盼之道:“你們這便走啦,不在園中逛逛嗎?如今楓葉正紅,園中正是好看呢。”
端珩擺手道:“過兩日便是殿試,正是瑣事最多的時候,今日原是抽空來的,不能久留。”
謝晉也美滋滋道:“我進殿前司了,他們殿試時正是我值守,父親總說我文不成武不就,想不到我如今也能同狀元郎同立一席了。”
衆人都笑了 ,還是端珩拉着他道:“快走吧,小心操練不合格,值守時倒在殿上,不僅不能與有榮焉,還要遺臭萬年。”
幾人出了門,才發現天有些暗沉,剛行出兩步,竟打了雷。
謝晉道:“糟了,别不是要下雨,指揮使說下午要校場比試呢。”
端珩笑着說風涼話:“怨你日常偷懶,如今事到臨頭,你倒知道怕了。”
幾人說笑着,春華又拿了兩把傘,才将幾人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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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走後,盼之見劉虎已經往田裡去了,忙将江春妙帶進了廂房,對她道:“娘子,我這幾日休息的房間便在此處,你若不嫌棄,可在此處稍坐。”
江春妙沒有随侍的丫鬟,隻随身帶了個包裹。打開包裹,裡面也不過放了兩本《九章》《周髀》。
她放好包裹,問道:“娘子午後不在房内嗎?”
盼之将上午幾人在田間看稻苗的事說了一番,又對江春妙道:“娘子原是來幫忙,總不好叫娘子也同我一起,娘子不妨先忙。”
江春妙想了想,還是道:“我同你們一起吧,我也想去瞧瞧。”
盼之高興道:“田間稍有些泥濘,娘子不介意,自然是好。”
她說着,正要去給春妙拿油布,卻見劉虎沖他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