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鏡的鏡頭像定格了似的一動不動，李宇趁這個間隙轉頭對桑琪說，“我有個疑問……”

桑琪歪頭，“什麼？”

“這個南心，它把自己切片契約寄生到方晖的身體裡去，那方晖的本身的靈魂呢？會不會被擠走啊。”

“說不好。但不管是融合靈魂，還是契約寄生，都是邪術，都必有反噬。方晖的契約裡已經寫了七情六欲都獻祭出去，你說沒有七情六欲的靈魂，和牛肉面沒肉又沒面有什麼區别。”

“還能剩點湯呗，還有個碗……那這麼說，方晖不就成了九幽噬心獠的容器？”

“應該是這樣。至于是什麼形式的容器，生平鏡裡應該會有答案。”

少年方晖此刻似乎是緩過來了些，扶着牆慢慢站起來向外走，可當他再次經過剛才的面館時，卻突然捂着嘴幹嘔。

“怎麼回事，牛肉面的味道，怎麼聞起來像下水道一樣……”

“别擔心，你的五感隻是進化的更敏銳了，所以你才會聞到牛肉腐敗的臭味，這點小小的代價，比起你将要得到的力量…應該不算什麼吧。”

“你不是沒有實體嗎，你怎麼知道我是聞到臭味……”，方晖沒關注将要得到的力量是什麼，反倒是問了一個聽起來不痛不癢的問題。

南心似乎是一怔，“你契約了我，我們當然就擁有共感了。”

方晖沒再繼續說話，又看了一眼面館，埋頭向學校走去。

等進了學校之後，在方晖的視野裡，周圍所有的同學身上都蒙着一層光團，連生平鏡外的幾人都被晃的眼花缭亂。

李宇揉眼，“這就是方晖看到的氣運顔色？這麼多人同時出現，我眼都快被閃瞎了，怎麼他們身上的顔色還不一樣？不過說起來，那些學生的顔色比老師的顔色要亮堂很多啊。”

秦淩對這些光團自然是熟悉，“顔色和當前氣運的類型相關，飽和度越高能量越高，但不管什麼顔色，都是越純淨越好。比如前面那個之前同情方晖被馬老師叫走的李小滿，她的氣運是紅色加淡青，應該為人比較熱情善良。”

秦淩話音落下，馬老師進入了方晖的視線，兩人越走越近，最終擦肩而過。

馬老師似乎是走向校長室，校長室的門剛好打開，校長和方晖“見”過的那個收信封的領導前後出門，見馬老師來了，點頭示意。

李宇撇嘴，“呃，這馬老師，還有後面那倆人……跟那蔫了吧唧的發黴聖誕樹一樣……又黑又綠……”

這似乎是南心告訴他父親死亡真相後，方晖第一次見馬老師。

秦淩本以為方晖會生氣，會憤怒，甚至會沖上去給馬老師來兩拳，可奇怪的是，方晖站在那裡沒有動。

而後他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氣，話語裡帶着激動的顫抖，壓着聲音，

“南心，他們……好香啊！”

“南心，這就是你說的靈魂的味道嗎?

“南心，他們比牛肉面還香一萬倍啊！！！！”

南心輕笑，“别急，好東西要慢慢吃。”

“嗯，那是自然…”

生平鏡切了新的畫面。

老式下課鈴的聲音傳來，窗外的天已經全黑了，似乎是晚自習結束，馬老師正站起身來宣布下課放學。學生們在聽見“放學”二字之後紛紛像彈簧似的從座位上起身，争當十米短跑第一名。很快教室裡就隻剩垃圾桶邊沒動作的方晖和收拾教案的馬老師。

馬老師似乎今天心情不錯，也沒有說什麼話刁難方晖，把教案放進公文包之後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方晖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兩扇教室門像被一陣飓風吹的啪一聲關閉，燈也瞬間全部熄滅，馬老師深綠色的氣運之光像螢火在跳動，方晖站在黑暗裡緊緊盯着馬老師，用力吸入一大口空氣。

“我忍了一下午，我等不及了。”

“你發什麼神經。腦子有病就去看…”馬老師莫名其妙的環視了一圈，伸手拽門，可門缺像被釘子釘死了一般，來回推拉時連撞在縫隙裡的空隆空隆聲都沒有，隻有一片詭異的寂靜和黑暗。

馬老師的視線終于鎖定了方晖，語氣卻依舊不屑，“你搞什麼鬼，趕緊開門。”

方晖一步步朝馬老師的方向慢慢走，

“馬老師…”

“你欠我爸的命，就親自還給我，來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