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邊玉珣隻覺得四肢突然變得溫熱,有一股力量在逐漸向他的丹田聚攏,眼前有些昏暗,連精神都變得有些恍惚。
他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下,倒入了步成塵冰涼的懷裡。
“若木?你對他做了什麼?”
“幫他,對抗天道封印。”
周圍有人似乎在争吵,而他的腦内卻隻響起了若木的回音。
那聲音攪亂了他的思緒,綿軟如雲氣一般,絲絲縷縷滲入他的識海。
他聽見那人說:“主人。”
而後識海掀起巨浪,将他的意識沉底。
步成塵擡手,袖中日月绫飛速抽出,緊緊纏縛住若木化身的身軀。李逍瞧見那法器,目光頓了頓,隻覺眼熟萬分,但也掏出來乘風擋在身前。
步成塵抱着邊玉珣的手一緊,日月绫也緊上了幾分。
他的目光十分犀利,言語更是冰冷至極:“何須你幫他解決,滾出去。”
若木化身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似乎擡着頭在看步成塵,祂沒有掙-紮,隻是輕輕地歎息,又似乎是在嘲弄。
“為何不信我,容與君。”
步成塵眸光一暗,日月绫竟直接将化身絞斷。
一時間若木化身碎作千萬片微塵,逆着風來的方向鑽入若木神軀之中。
萬籁俱寂,日月绫高高豎起,沖着若木姿态張牙舞爪。
“痛……”邊玉珣意識模糊地叫了一聲,捂着肚子在步成塵懷裡顫-抖。
步成塵低頭,褪下了手衣,自他胸-前交襟處滑入,未隔衣物摁上了他的丹田處。
那裡滾燙灼熱,是若木的力量在與封印抗衡。
涼意貼上了邊玉珣的肌膚,他抖了一下,旋即雙手摁住了步成塵的手。
李逍收劍,有些不安地靠近他們,猶豫了很久還是關心問道:“小師祖,邊前輩……他還好嗎?”
“與你何幹?”
李逍一噎,但看見邊玉珣蒼白的面色,還是鼓起勇氣繼續問:“小師祖,邊前輩對我關照有加,我實在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如果需要晚輩的幫助,還請小師祖随意使喚我。”
步成塵轉頭,望進李逍那雙誠摯又有些恐懼的眸子裡。
突然,他笑了。
“你怕我?”
方才日月绫現身,李逍就在身邊,看得真切,多多少少猜到了枕霧山上那個人就是他,或者與他有關聯。這孩子細心謹慎,有些時候實在是聰明得讓人欣慰。
但是步成塵根本不在意身份暴露,自始至終也沒有瞞着李逍的打算。
于是他譏諷道:“怕我就滾遠點,我會一點一點毀了你。”
李逍身體猛顫,卻依舊不肯離開半步。
步成塵感到厭煩,掌下運功都變得有些急切。
“阿盞!帶着他離遠點。”
“好嘞——啊?叫我?”江盞順口應下,剛走到李逍身邊才感覺不對。
李逍抿唇,不肯讓步。
“枕霧山上,多謝小師祖救命,彼時晚輩不知是小師祖,不守禮數多有冒犯,請小師祖莫要記在心上。”
“你配嗎?”
“晚輩與邊前輩一見如故,這些時日受到前輩的照顧,晚輩想要報答……”
“你配嗎?”
江盞離得近,聽見這倆祖宗似乎吵起來了,一時間既不敢靠近也不敢後退,隻好緊張地不斷摩挲手中折扇。
“我……”
“閉嘴。”那聲音自步成塵懷裡傳出,他低頭。
隻見邊玉珣緩緩睜開了眼,胸口卻在劇烈起伏,衆人松了口氣。
“吵個屁。”邊玉珣無力地瞪了一眼步成塵,又将目光看向李逍。
他啞聲道:“阿盞,帶李逍回宗複命。”
“好——诶?叫我?”
邊玉珣突然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肋骨,毫無血色的臉上神色一滞,有些惱怒地抽在步成塵手臂上。
步成塵不動聲色地摁了下去,繼續推入自己的靈力。
李逍緊握的拳松了又緊,他在邊玉珣面前放下幾顆丹藥,遲疑再三還是道:“這些是鞏固修為的……邊前輩,有事一定敲我的鈴。”
他方才也聽見了步成塵與若木化身的對話,邊前輩很強,但是平常從不顯山露水,可能是修為上受到了壓制。如果若木幫他恢複修為,多少對身體有一些損害,留下這些丹藥或許真的有用途。
江盞一把摟住李逍的脖子,扇着扇子道:“哎呀走了,我還要去你宗門找我兄長。他倆一個老東西一個老東西的徒弟,總歸是死不了,還是要回宗門吃飯的,你個小屁孩擔心什麼。”
“等等,尋玉師弟還不見蹤影。”
李逍話音剛落,楚尋玉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與他打了個照面。
“尋玉師弟,你快幫邊……”李逍回頭,剛要讓楚尋玉看看邊玉珣的身體,卻發現他們二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楚尋玉淡淡瞥過江盞與李逍,冷聲道:“走了。”
“小師侄,你這幾日去哪兒了?”楚尋玉是江盞兄長的親傳弟子,自那日上了花轎後便沒看見過他的身影,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這會兒見他毫發無損,總算松了口氣。
“去殺人。”
江盞撇撇嘴,這人也冷得他腿寒,不會在那個什麼歸一宗裡拜錯師父了吧。